下岗女工一日游

下岗女工一日游

妓女最主要的兜售对象无疑是商人;

而商人们比生意还多的话题恐怕便是妓女了;

古今中外,商人的妓女情结应该是与身俱来的。

说这话的,好像是我老婆。

当她嘴角抿着笑,一边卖弄那点自我感觉不错的文化底蕴,一边拿眼睛审视我时,我一般是满脸严肃状,一言不发的。最起码,我懂得捉奸捉双和坦白从严、抗拒从宽的道理。

从商多年,自认已阅女无数,所以,当老牛在酒桌上眉飞色舞地吹嘘着这个城市的一个个温柔乡时,我却索然无味。为他这批货,都大年三十了,我还是个流落异乡的游子。

飞机徐徐降落在这个北方最大的工业城市时,按老牛的话说,他已经在机场恭候多时了。跟老牛在一块,我完全放松得心安理得,或者说是一种优越感。一年当中,差不多有2000千多万的订单给他,要不然,这家伙不会亲自开车来接我,事实上,这辆本田雅阁,又何尝不是我的钱买的?

“叶子!来,陪钟总干一杯!”老牛见我提不起劲,转头吩咐女秘书:“大过年的,拣点新鲜事物啥的,陪钟总聊聊!”

“钟总!”一杯酒下肚,叶子红着脸说:“您要有兴趣,我有一同学,咱说好,今儿让您到她家过年,体验体验咱老百姓的生活,咋样?”

老牛在旁边一脸的坏笑,说:“对对,新项目,新项目,人民币200元,下岗女工一日游!”

老牛这女秘书,听说也是个下岗女工,傍上老牛后,鸡犬升天。这种精明中透着一脸媚气的女人,我可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不过,她说的那个什么“下岗女工一日游”,听起来倒是满诱人的,想想家家户户过年了,一个人独在异乡为异客,也真够凄凉。我口中笑道“饶了我吧,叶小姐,别拿我开玩笑了!”心却不觉动了。

回到酒店已近中午二点。

洗完澡,换下衣服正想叫服务生拿去洗,听得有人敲门,却是叶秘书来了,身后还跟了个女子。我忙往里让“请进,请进,坐,坐。”搓着手,一时倒拘谨起来。

进了房间,叶秘书冲我一笑,说“钟总,这就是我同学,小梅,第一次,啥也不懂,您多关照点啊!”又向那女子道:“小梅,钟总可是咱的大老板啊!”完了挤挤眼:“你们呆会再出去吧,我还有事,先走啦。”

忽然觉得这叶秘书,怎么看怎么像古装戏里招揽嫖客的老妈子,心里暗忖她说的“第一次”,当然不会指的是第一次“作”了,想必是第一次“卖”吧?

倒是这小梅怯生生地启唇叫声“钟总”时,我看清了那两排雪白好看的牙,想来这便是古人说的“红唇明齿”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条弹力西裤,紫罗兰的紧身毛衣外,还套了件红色鸭绒服。北国的初春还透着一丝寒意,不像我家乡南方的女孩,已经换上美丽的裙子,展现她们诱人的身体了。

二十四、五的年龄,一米六、七的身材,穿上那一身装束,虽是精心准备过的,显然已经不够时髦了。好在说话中透着北方女孩少有的柔,还有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两个人的时候,倒不知说什么好。

小梅将我要洗的衣服用塑料袋提了,向我妩婉一笑,柔声道:“要不,咱回家吧?”

这一声“咱回家吧”,猛然间撞得心口热乎乎的!常年在外的人,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一个“家”字了。听这一声回家,我这只飘荡着的风筝,被那根系了心的线,轻轻扯了一把!差点冲口而出:你回去算了。

终究还是这一声“咱回家吧”,让我仅剩的一点点犹豫,荡然无存了。

俩人上了的士。

小梅让司机开到菜市,一个人下去买菜。那司机在车上逗我:“嗨!哥们,多俊的媳妇!让人大兜小兜的提,也不下去心疼心疼?”

听人夸她,我这虚荣感又上来了,口里打着哈哈:“没事!我媳妇力气大,正愁没地方使呢!”

小梅的家住在一栋老居民楼里,那种各家进屋关门,老死不相往来的居民楼。也是的,这年头,自己都顾不了啦,还能去管别人。

进屋一看,就一个大间外加一小厨房,这大间用一块窗帘布从中隔着,想来里面便是床了,外面一张双人沙发,麻布罩着弹簧的那种,小时候,隔壁老四哥打得最好了,一个假期卖好几个,那块大沙发巾倒是挺漂亮。对面小矮柜上放了台不大的电视机,抬眼望去,厨房里的冰箱也用了很长时间,好多家具都陈旧了。

粗心如我也能看出,这是一个有男人有孩子的家庭,不过,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很干净。

小梅见我站着四处打量,一时很窘迫,羞涩中,浅浅笑道:“真不好意思,钟总,您坐!”

“好,好。”看她不自然,我撇着北方话开玩笑:“小梅啊,你看,咱都一家人了,你别老臃肿臃肿的,叫俺老钟好了。”

“那,我叫您钟哥吧 !”究竟是勤快女人,说话间已为我沏了杯茶,开了电视,脱去鸭绒外衣,挽着衣袖到小阳台上去给我洗衣服。

电视里那些烦人的偶像剧又怎能牵得住我的目光。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我还是不能肯定,紫罗兰毛衣下会是怎样的一个身体?但我相信,这是一个爱家的女人,这是一个健康的爱家的小女人。她的丈夫和孩子或许因为同样的原因,暂时离开了,她若不说,我也不会问。

这个春节来临的下午,在这个陌生城市一间简陋的小楼里,惊讶地,我竟会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这一顿年夜饭,注定要溢满浓浓的温情。为几个拿手小菜,我乐呵呵地忙前忙后,不知是要补偿遥远的为我付出很多的妻子?还是眼前这个让人爱怜的陌生女人?又或许这种念头本身就很荒谬?

当城市的夜幕慢慢降临,已是万家灯火时,我们自然地坐到了电视机前那张双人沙发上。

我试着伸手轻轻挽住了她的腰,女人肉体的质感,悄悄地开始从我的指尖侵入。小梅喃喃地说:“钟哥,你真会疼人。”发际间飘来洗发水淡淡的清香,这个善解人意的小女人啊,借口为我买烟,到街口公共浴室把自己洗了一遍。

“孩子多大了?”总得要找点话题的。

“快三岁了。”

“哦,该上幼儿园了。”

“是呀。”

“您呢?大哥,孩子大了吧?”

“哦,大点不多,很可爱!”

“是呀,孩子都很可爱!”

这时,不经意地,我看到床脚边一只撒落的小孩鞋子,一只好看的红底白花小布鞋,一时呆了!

恍惚见到我可爱的孩子,正牵了妈妈的手,幸福地唱着“我们的祖国是花园”,在撒着娇朝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要压岁钱。而她的爸爸,却让一个也有双好看的小花布鞋的孩子,在这个除夕的夜晚,远离了爱她的妈妈!

“钟哥,您不舒服呀?”小梅摸了摸我的额。

春节晚会的小品怎么看也没法笑,广告里赵本山正操着一口纯正东北口音喊:“哟呵!都知道啊?”

“没,没有。”我点了支烟,长出了一口气。

这“红塔山”可真是越抽越没味了,难怪我有个当税务局长的朋友,上个月人家有事求他,送了一件“红塔山”,被他老婆统统倒进了河里。

在小梅看来,这可能是南方人最好的烟了。她当然想象不到,我这南蛮子平时非“极品玉溪”、“极品云烟”不抽的。人啊,就是贱,大学里偷偷学抽时,自己卷的毛烟,叭叽叭叽的,吸得多带劲!

两支烟燃完,夜已深了。

暗夜下,欲望如潮,阵阵泛起。

怀里的小梅已媚眼若丝,说:“钟哥,咱睡吧。”

两人偎着到了后面,果然是一张双人大床,粉红床单粉红被,空气里袭袭的女人味,分不清是眼前这张床的,还是怀里这个人的,下面却已涨得难受。

灯光下,小梅退去紫罗兰,一对乳房玉兔般蹦出,在内衣里乱跳!哇,我暗赞一声,心中不禁一阵狂喜!

没等反应过来,她却已进了被中,躺在那里静静的看我。来了!来了!我心道。

记得小时候,大年三十晚上,家家户户都要放爆竹的,说是驱魔除鬼,辞旧迎新,子夜过后,孩子们便挨家挨户开财门,讨红包了。不知家乡的爆竹声响起了没有?而这异乡的城市,能否听得到那熟悉的爆竹声呢?

想着将要与如此佳人共渡绵绵春宵,饶是我走南闯北多年,胸中不禁也如鼓打一般!

朋友们笑谈中的那些个御女之术,虽早已耳熟能详,此时美人当前,却似大敌当前!不知该从何下手?

在被中,我替着小梅,轻轻解去了胸衣与内裤,顺手拂开这红粉丝被,里面果真是春光无限啊!玲珑剔透,雪肌若脂,凤眼含春,透着几许北国女儿少有的娇羞,而骨子里渗出的雍慵华贵却又是南方女子没有的。

手,我的手像一条贪梦的蛇,在美人若雪的身上不停游走。

我甘心地做个贪食又顽皮的孩子,嬉戏吸吮在美丽的双乳之间。

感觉小梅全身都烫了,毕竟已为人妻,她娇柔无骨的手,温柔地牵引着我。恍恍惚惚中,一种熟悉的包容感传来,哦!我,已进到了她的身体!小梅丰满的双乳充溢着我,乳香中我努力感觉着下面紧靠的耻骨,顿时有了被锁住的幸福!

小梅吐气若兰,一双媚眼满是渴望:“钟哥,亲亲我!”

我的舌是一条不听话的长蛇,一旦脱缰,便肆无忌惮地长驱直入了,很深很深,我心说:回来吧!回来!

我化作一尾鱼,在她的海里游啊游,不停地,游啊游、、、

这时,窗外传来悦耳的爆竹声声,一时间整个城市都响起来了!我忽而变做了大海中勇敢的弄潮儿,伏着柔软的帆板,双手划啊划,冲!冲!冲向那最高的浪尖!

啊!冲上了!冲上了!冲上了!

迷迷糊糊中,好象有人在看着我,睁开眼,心想快天亮了吧?却看见小梅美丽的大眼睛,一滴泪,缓缓落在了我身上!

小梅拥着我,问:“我是不是很贱?”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又想起了那只红底白花的小布鞋,紧紧拥着她,很久,一个声音令我不敢相信:“梅,我喜欢你!”

我知道,自己没有说慌。

梅的眼睛告诉我,她相信我,正如我相信她。

也许,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是假的,但我们深信:

这个美丽的夜晚,两个陌生男女,平等的,互相爱着对方的身体,并享受着。

于是,黎明前的黑暗中,我们疯狂作爱!

梅优雅地坐到了我的上面,由开始的不得要领,慢慢放得开了!

我想象着,把梅一次次送上高高的山之巅!

梅一身终于湿得很厉害!并且,把我也湿了。

破晓时,我坐起身,爱抚着梅的双乳,和如月的臀,从后面进了她的身体。

梅努力的迎合令我感动,每一次身体的撞击,让我体验到过去那些小姐身上从未有过的快感!

我知道我的控制是徒劳的,天下本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来过,我经历过,这够不够?

如果不够,那么,这最后一刻,就让我的孟浪,我的感动,我的苦楚,我的愧疚,我的茫然,还有我的爱,伴随我沸腾的激情——全部留在梅身体的最深处吧!

飞机向三万英尺的高空升腾,我的心却一点点下沉。

不忍面对梅的一切,天亮时,我婉拒了她准备的早点,选择离开。在梅的推让中,我坚持留下了身上仅带的2000元现金。

机场候机厅里,我给老牛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从这个月开始,不用我验货,他可以直接发货了,钱,我会提前打到他的帐上。在老牛不解的发问中,我关掉了手机。

我没有告诉老牛的是,我再也不想,为验这捞什子的货,在某个除夕的夜晚,孤单单一人大老远跑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却把自己的老婆孩子丢在了家里!

喝着空中小姐送上的咖啡,感觉还是很苦。还好,渐渐地,有一些回味的甜了。

回想和梅在一起,怎么会压根没想过那些在小姐身上惯用的招数;罕有的,我甚至还吻了她;更不可思议的是,我竟忘了戴套!

想来,我真是入了忘我之境了!又或者,在我心中,梅,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健康的爱家的小女人!

我还会去到那个已经不算很陌生的城市,还会在那些熟悉与陌生的城市之间来来往往。

也许有一天,我与梅擦肩而过都不会认得了;

也许时间,会让那个销魂蚀骨的夜晚离我越来越远;

但是,我恐怕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只撒落在除夕之夜的美丽的小花布鞋!

我仿佛又看到妻子抿着嘴的笑,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在一个温馨的夜晚,严肃地,和她谈谈这样的问题:

我们从哪里来?

我们来干什么?

我们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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