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高达系列之微晶之秘(1)

(1)茵斯布鲁克是奥地利境内,一个非常美丽的山城,四周高山环抱,形成阿尔卑斯山里的一个小盆地。它一年四季,满山都是银白色的积雪,所以被称为“银色之城”,冬季世运会已经在此地举办过两届了。现在,正值寒风凛冽的深秋。距离滑雪旺季已近,届时来自世界各地的滑雪爱好者,都将在此大显身手,观光看热闹的人更多。浪子高达一身浅黄色滑雪装备,足蹬雪橇,双手举起高倍数望远镜,向那一望无际,铺满皑皑白雪的山坡下眺望着,两支滑杖则笔直地插在身旁雪地上。他站立的地方,是在接近峰顶的平岩上,也就是滑雪者的起点。由于地势极高,滑雪者必须搭乘登山空中缆车上来,否则爬上大半天也无法到达。其实,真正酷爱滑雪运动的人,大多数喜欢去邻近的瑞士。高达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呢?原来他是在等人,说得更正确些,他是来赴约的。既非滑雪旺季,又是这么一大清早,整座山峰上连人影都不见一个,居然能让他站在凛冽的寒风中等着。只有三种情况∶这个约会必定是足以令他动心的美女、足以令他动心的庞大数字的金钱;或是足以令他动心的特别奇异事物。实际上,到当前为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来赴约。如果一定要为自己找出个充分的理由,那只有两个字--好奇。当他接到发自瑞士的那份神秘电报时,似乎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决定了这次的行程。电报的内容是这样∶“高达先生,久仰您的大名,如果意接受一份为全人类谋福祉的礼物,请您来瑞士一行,已为你们在苏黎世的瑞士大饭店订好房间,并预付一切费用,祝旅途愉快。”具名是“仰慕者”。电报中的“你们”,显然不是邀高达单独前往,而是包括了他的那几位“死党”∶律师时重池、外号“万宝全书”的费胖子、化学博士莫教授、伪冒专家金手勤、扒手阿发、开锁专家万夹、及摄影师韦松石等人。既然其他人并未被摒除在外,自然是一致赞成,趁机前往瑞士一游。就这样,他们一行来到了苏黎世。果然,那位未具真实姓名的“仰慕者”,已在瑞士大饭店为他们订有五间双人套房,并且预付了一星期的全部住宿费用。房间部的职员同时交给高达一份电报,内容是∶“高达先生∶事情临时有变,不能来见,盼即单独前来茵斯布鲁克,并于抵达之次日清晨七时,至滑雪俱乐部,搭乘登山缆车上峰顶相见为要。情非得已,尚祈见谅。仰慕者。”高达只得把其他人留在苏黎世,临时上街购买全套滑雪装备,雇车赶往两百多公里外的茵斯布鲁克去。抵达这闻名的“银色之城”时已是傍晚,高达索性住进山下的滑雪俱乐部,免得第二天还得起个大早赶去。自从接到那份神秘电报,莫教授他们就不断提出问题,譬如说∶何谓“为全人类谋福祉的礼物”?为什么选中由高达接受?而这位“仰慕者”又是何人?要获得答案,就必须前往苏黎世,也许这正是他们来瑞士的最好理由,甚至是一种藉口。登机前,时律师忽然想到了一点∶“这会不会是一个陷井,想把我们一网打尽?”费胖子马上反应道∶“那我们值得去冒这个险吗?”大家以高达马首是瞻,眼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他。如果这时他只要打退堂鼓,瑞士之行立即取消,大不了是牺牲一笔机票钱而已。区区一两万美金,对高达来说根本不其回事。但他的结论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正因为有可能是个陷井,更加引起他的好奇和兴趣,决心去冒这个险。现在他躺在床上,思维里不断涌现出莫教授他们提出的疑问,“为全人类谋福祉的礼物”是什么?可能是存在瑞士银行的一笔巨款,足以解决全非洲的饥荒,或是可治癌症的新药配方,消弭全世界战祸的良策,甚至从未被科学家所知的新能源。但是,“仰慕者”既有造福全人类的心,尽可把这份“礼物”提供给世界性的福利机构,或是任何一个国家,为什么找上了他?而浪子高达的名声,绝不是一个“德高望重”,足以信赖去委以重任的人。所以,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诚如时律师想到的,这是一个陷井。但不是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对象只是他一人--浪子高达。次日一早,高达就整装出发去赴约。他在登山时,在空中缆车的起点,除了睡眼惺松的管理员,未曾见到任何其他人。因此他这时举着望远镜一直监看山坡下的动静,只要有人接近缆车起点,他就可以看到,因为登山是必须搭乘缆车的。这样,他就可以先知道来的是什么样人,以及来的人数,心里好有个准备。除非┅┅就在脑际刚闪现出这个意念时,忽听空中传来“哒哒”的螺旋桨声,迅速地由远而近。高达转身抬头一看,一架直升机正越过山头,朝向他飞来。他刚才突然间想到的,正是这位神秘的“仰慕者”,会不会来个从天而降,果然被他料中对方真是驾着直升机来赴约。高达忙举起手挥动,向那架直升机招呼着。这是架中型直升机,包括驾驶员在内,最多可载九人。高达猛然感到有些怀疑,对方既要他单独前来赴约,尽可驾驶双座直升机,既灵巧方便,又不会太引人注意,为什么驾着中型的,岂不有些小题大作。但是,如果这真是个陷井,那么对方要对付他浪子高达,就必须多来些人手了。高达立时本能地提高了警觉。直升机上的人早已发现目标,垂直降落在五十公尺外。机门一开,便跳下四名全身白色雪地作战装,脸上戴着风镜的壮汉,向高达疾扑而来。高达一见对方来意不善,原有足够的时间,只要向山下滑去即可脱身。四名壮汉未穿雪橇,绝对无法追上。但如果那样做,他就不是浪子高达了。只见他急忙踢掉雪橇,严阵以待着。四名壮汉的行动也相当敏捷矫健,扑近高达就分散开来,随即发动围攻。高达已很久没有跟人动过拳脚,凭他的身手,自负对付这四个壮汉绰绰有馀,所以他很沉着,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他眼急手快,瞥见一名壮汉张开双臂扑近,迎面就一拳击出,重重击中对方下级。这一记重拳的威力,绝不在职业拳击好手之下。照高达自己估计,必可把对方击个仰面倒栽,昏睡不起。不料壮汉挨了一拳,仅只扑势受阻一顿,反而是高达全身如同触电似地一个大震,被震弹得向后跌去。简直令人不可思议,壮汉身上竟似通有电极一般,使高达不禁大吃一惊。刚好另一壮汉由右侧攻到,全身向他压下来。高达不敢再重蹈覆辙,急忙就地一滚,使那壮汉扑了个空。这种情况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高达事先那会想到,对方一见他不由分说就发动攻击。四名壮汉不但身上通有电极,而且很可能是低电流的高压电!身手矫健又有何用,既不敢碰他们,他就成了英雄无用武之地。高达当机立断,不等其他两名壮汉近身,早已挺身跳起,迅速冲去穿回雪橇,拔起插在地上的滑杖,便向山坡下冲滑而去。四名壮汉末穿雪橇,果然无法急起直追。但直升机立即又升空,从空中紧紧迫来。高达双手连连以滑杖用力撑地,使滑行速度不断加快,顺着“S”形滑道一泄即下。直升机的速度更快,在空中紧迫不舍。高达被当头的螺旋桨声,扰得心慌意乱,一个不慎,在急转的弯道处失去平衡,顿时摔得人仰马翻,天旋地转,滑跌出十几丈才停止。未及爬起身,直升机已飞临头顶,撒下一个巨网,将高达网个正着,使他无法挣脱出来。当机上的人把网住的高达拖吊上去,再飞回山峰乎岩接走四名壮汉后,峰顶的雪堆中,爬出了一个全身白衣、白帽、脸上戴着氧气罩的少女。由于她带有氧气装备,可以藏身在雪堆中,而不易被人发现。但她目送直升机逐渐远去、消失,却无可奈何。高达遭网住,拖吊上直升机时,被人向脸上喷射一股气体,随即便失去了知觉。当他清醒时,已不知身在何处,但直觉告诉他,全身已被牢牢地捆绑在椅子上。急忙睁眼一看,发现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欧式书房,大书桌后的高背旋转椅上,正坐着个全身银色太空衣、头戴银色面盔,无法看出真面目的女人。而高达身后的两旁,则是那四名攻击他的壮汉,身上仍然是穿着白色雪地作战装,脸上戴着风镜。旋转椅上的女人见高达已清醒,即举起手上的“麦克风”,说了句什么,而从桌上“语言转换机”发出的却是华语,问道∶“你是什么人?”高达冷冷地一哼∶“你明明知道我是谁,又何必多此一问!”那女人戴着耳机,经过“语言转换机”的翻译,她才能明白高达所说的话∶“我认为你应该是希伯德博士,但你不是!”“希伯德博士?”高达暗自一怔,因为这个名字对他是全然陌生的。那女人站了起来,手持“麦克风”走向高达面前∶“虽然你不是希伯德博士本人,但我相信,一定是他派你去跟罗玛丽小姐见面的。好了,你只要交出‘微品片’,我们保证遵守诺言放人。”高达这才听出些眉目,可能是那位希伯德博士的手中,持有极重要的“微晶片”,而这些人手中持有人质,作为双方交换的条件。如果希伯德博士,或者那位罗玛丽即是神秘的“仰慕者”,为什么把他扯上了?高达不禁诧异地问∶“你们跟希伯德博士约好的?”那女人摇摇头∶“没有,但罗玛丽小姐的行动,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中,而我们相信,她今天一定会跟希伯德博士见面,只是没想到由你代表,罗玛丽小姐自己却未露面。”高达笑了笑∶“如果我说,我根本就不认识希伯德博士,或是那位罗玛丽小姐,你相信吗?”那女人断然的说∶“不相信!”高达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无论你信与不信,但这是事实。”那女人戴着银色面盔,无法看出她的神情,但语气中充满了愤怒∶“换句话说,你是不交出‘微芯片’咯?”高达也悍然回答∶“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微芯片’是什么!”那女人怒哼一声,走回大书桌旁,顺手关掉“麦克风”开关,向壮汉们“咿咿呀呀”地交待了几句。高达精通好几国语言,却听不出她说的是哪一国话。身后站的两名壮汉应了一声,各将一手按在高达肩上,使他全身如同触电地一震,随即又昏了过去。当高达再度清醒时,已换了地方,置身在一间光度极强的密室内。说的更恰当些,应该是间牢房。身上已松了绑,高达撑身跳起,仍然感觉全身有些趐趐麻麻的,尤其四肢虚弱无力。这使他想起,两次均被电殛昏迷,似可确定,壮汉们身上都通有电,也许这就是他们攻击敌人的武器吧!密室内四壁均以石块砌成,没有窗,只有一道厚重铁门,显然它是地下室改成的牢房。高达向各处仔细查看了一遍,在确定不能脱身又无计可施后,不禁感到十分的气恼和懊丧。整个密室空荡荡的,地上仅有一床旧毛毡。高达沮丧地坐在毛毡上,回想整个事件,顿使他觉得啼笑皆非。好端端的,怎会遇上这么莫明其妙的倒楣事!“微芯片”是近代科学上的一大成就,以极小面积的芯片上,可纪录惊人数量的文本或照片。五十年代以后,很多先进国家的间谍(包括商业间谍),就广泛利用这种科技,传送极高度机密的情报。由于它的体积小,易于掩护或收藏,携带又方便,所以安全性也极高。希伯德博士手中持有的“微芯片”,想必极其重要,这批人才会不择手段,志在必得地要想夺取,甚至不惜以人质为胁,这批人又是什么身分呢?正在这时,忽听铁门外响起了开锁声。高达急忙躺下,佯作未醒,打算伺机而动。哪知铁门一开,只见一个少女被推了进来,铁门随即关上,使他毫无发动的机会。眯起眼睛一看,被推进来的少女穿一身欧洲传统服装,肤色和脸型却是东方人。高达看出少女也是“受难者”,立即挺身坐起,直觉地问道∶“你是罗玛丽小姐?”少女格了摇头。高达心知她可能就是人质,但不知从何问起∶“那你是?┅┅”少女自我介绍∶“我叫琼妮,是希博士的女儿。”高达“噢”了一声,毫无疑问,这少女必然是他们手中的人质了。琼妮打量着高达,问道∶“你是什么人?”高达站了起来∶“我叫高达。但我必须先向你声明,我并不认识希博士或罗玛丽,甚至跟整个事情毫不相干。”琼妮露出失望的表情∶“那你不是来救我和我母亲的?”高达一听,这才知道人质不仅是这少女,尚有她母亲,只好强自一笑∶“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能救得了你们。琼妮不解地道∶“那们为什么逼我,要我来劝你交出那个‘微芯片’?”高达耸耸肩道∶“大概他们认定我是令尊派来的吧!”琼妮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高达忽问∶“琼妮小姐,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这┅┅”琼妮怔了怔,似乎不知如何回答。高达洒然一笑,安抚道∶“琼妮小姐,我虽然不认识令尊,跟这件事也毫不相干。但是,我们可说是同病相怜,成了他们的阶下囚。如果你能把整个事情告诉我,也许有助于我想出个脱身之计。”琼妮犹豫了片刻,始道∶“他们不是地球人!”高达为之一怔,惊诧道∶“那┅┅那他们是外星人?”琼妮微微点了下头∶“他们来自一个很遥远的星球,那里的科技非常发达,远超过地球人。以他们接近光速的‘飞行器’,到达地球尚须将近一年的时间,你可以想象距离有远了。”高达不禁咋舌∶“确实相当遥远∶但我不明白,令尊怎会惹上了外星人?”琼妮报以生涩的苦笑∶“高先生,我很累了,可以坐下吗?”高达做个很潇洒的手势,“请坐!”等琼妮侧身坐在毛毡上,高达也在她对面坐下了。“高先生┅┅”琼妮迟疑了一下,忽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母亲也是外星人,你相信吗?”高达几乎脱口说出“不相信”!这简直令人不可思议,希伯德博士的妻子,怎么可能是个外星人?外星人会和地球人结婚?而他眼前所看到的琼妮,不但是个“地球人”,还是个东方美丽少女!不过,高达曾听说原振侠医师遇上的“怪事”,那个“怪老头”厉大猷,不是在试管中,用人的精子和青蛙的卵子,将两种不同的基因,以高度的医学科学突破,而使之结合成孕,培育出他视为亲生子的“怪胎”吗?外星人毕竟是“人”,纵然形貌有异于“地球人”,甚至基因不尽相同,但必然比青蛙与人类结合更接近。琼妮的父亲既是希伯德博士,即使母亲是外星人,两个生存于不同星球的“人类”,能生出她这样的女儿,也就不是绝无可能的了。高达终于以坚定的口吻说∶“我相信!”“不!”琼妮微微摇着头∶“高先生,你骗不了我,从你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你一定认为我是在开玩笑,甚至是无稽之谈。”高达既不承认,也未否认,只是专注打量着这少女,似乎要从她身上找出答案。琼妮又深深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我似乎有个预感,我父亲绝不可能为了我和母亲放弃那个‘微芯片’的。”高达“哦?”了一声∶“因为你母亲是外星人,而你也有一半是┅┅”琼妮道∶“除了这个原因外,更重要的是,我父亲是个科学狂,在他的心目中,科学的成就远胜于一切。我甚至怀疑,如果我母亲不是外星人。他会不会以‘微芯片’来交换我们母女。”高达若有所悟道∶“我明白了,那个‘微芯片’上纪录的,一定与外星人的高度科技有关,对不对?”琼妮露出茫然的神情∶“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相信那个‘微芯片’一定很重要,他们才会守在这里这么久,不惜用我和母亲威胁我父亲把它交出来。”高达急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琼妮又摇摇头∶“我不知道,好象是个古堡。”整个欧洲,至今仍保存着为数极多的古堡,有的已列为古迹,成为吸引游客的观光区。但仍有不少属于私产,而其中又有很多无人居住,任它空置,以至年久失修,已形同废弃。因为,修饰和维护一座古堡,费用是相当可观的。而当年盛极一时的贵族,如今很可能早已没落。高达原想问明置身何处,事先对整个环境有个概念,再伺机脱身,到时候才不致不知所措。可是,看情形这少女和她母亲,可能跟他一样,也是昏迷后被掳来的。琼妮见他沉思不语,忽问∶“高先生,你对我父亲怎会娶了个外星人,好象一点也不好奇?”高达笑了笑道∶“它一定是个充满玄奇,而且非常罗曼蒂克的爱情故事。但这是令尊的稳私,我似乎无权探问吧!”琼妮沮然地道∶“反正我们不太可能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的了。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说个你所谓‘充满玄奇而罗曼蒂克’的故事。”高达暗喜,调整一下坐的姿势,静静听她说出这个不可思议,地球人与外星人结合的“故事”。瑞土原属奥地利,十三世纪始脱离奥地利而声明独立,于一八一五年获得了英、法、德、意等国承认为永久中立国,从此成为乱世中的世外桃源。由于它的国境全属山地,百分之八十八的土地无法生产与种场。但瑞士的枪械和各种新式武器、手表工业、银行业及观光事业,却是举世闻名的。希伯德的祖先是意大利籍华裔,二十世纪初才移民到瑞士定居。(瑞士政府是开放政策,无论任何国籍,只要申请入境一律照准。)他的大学教育在德国完成,并且取得理工博士学位,回瑞士即在首都伯恩,一家闻名的照相器材制造公司担任副总工程师。对一个刚满二十五岁的青年来说,这职位是相当令人羡慕的,可以称得上是少年得志。尤其希伯德读的是理工,学以致用,正可一展所长。公司方面对他也很器重,不到两年光景,已升为工程师。他不仅对本身工作非常热衷,更对摄影发生浓厚兴越,几乎已达到入迷的程度。有一次,意大利著名艳星苏菲亚罗兰,随外景队前来拍摄新片,应邀到希伯德任职的公司参观。那天,整个公司为之轰动,人人争睹这位国际红星的庐山其面目。酒会更是盛况空前,非常热闹。在影迷的热烈要求下,这位艳星来了段歌舞即兴表演。希伯德正好站在附近,被她拉入场中做舞伴。酒会的全部进行过程,由专人以一架摄影机拍摄下来,其中自然包括希伯德与苏菲亚罗兰的那场精彩表演。尤其是舞毕时,那位意大利艳星以热吻表示谢意,更使希伯德受宠若惊,决定要留下一个“拷贝”珍藏,作为永久纪念。不幸的是冲印室的工作人员一时不慎,引起一场小火警,竟将拍摄的底片全部付之一炬。这使希伯德非常懊丧和气恼,但底片已经全部烧毁,不象拍电影,可以重新搭起布景,集合所有演员,重新再拍摄这场戏。希伯德珍惜酒会的每一个镜头,尤其是他与苏菲亚罗兰的那段精彩表演,以及那位意大利艳星的热吻。可惜一切已成过去,只留给他一段回忆。事后,希伯德经常独自来到当日酒会的会场,面对空空荡荡的大厅发呆,脑际不断浮现那盛大的热闹场面。造成他心理上的遗憾,是因为底片烧毁,不可能重拍。刹那间,他突发异想∶如果能发明一种特殊的摄影机,或是录影机,就象不可思议的“时光隧道”一样,把曾经在这大厅里发生过的影象,以“追忆”的技术重新拍摄下来呢?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至少到当前为止,以现有的人类智能和科技,尚未发展到这种纯属幻想的成就。以后的日子里,他不断地为这问题所困扰。在理论上,摄影的原理,是利用装有双凸透镜的镜头,将影象摄入,使底片受到感光。再以药水处理、冲洗、曝晒等过程,印于照相纸上即成照片。换句话说,影象已成过去,即无法再摄取到。希伯德便决心要突破这种时空的障碍,把已经消失的影象“追回”。因为他认为照相、摄影或录影,共同之点就是把镜头前的影象摄取到,事后影象虽已消失,成为过去,但冲印出的照片,影片或录影带,仍可使当时的影象重显。而他更相信,既已出现过的影象,虽因时空转移而不复见。但是,不可否认的,这种影象必然曾经存在于当时的时空。如果他能突破旧有的时空观念,而他的“追忆”观念能成立,也就是说,以超高度的科技发明一种“追忆摄影机”,那么所有事过境迁的影象,都会重视于人们的眼前。如此一来,不但那日酒会的热闹场面,可以“凭空”重新拍摄。很多现场没有目击者,或是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的重大犯罪悬案,也可因此而侦破,甚至可以揭开历史上的隐密。爱迪生的所有发明,以及飞机、核子弹,人类登陆月球,开始不都是近乎幻想,即经过不断的研究发展,终使理想成为事实的吗?希伯德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决心要完成此一心。于是凭自己所学,再大量购买有关的参考书,更利用工厂现成的设备,投入全副精神和时间。由于全心全意放在研究上,不免对本身职务有所疏怠,终至受到公司方面责难。希伯德一气之下,索性辞去工程师的工作,回到巴塞尔,在乡间租了个工作室,专心研究他的“追忆摄影机”。他已入迷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每天从早到晚,除了实验、研究,就是翻阅参考书。对家人的关怀和劝阻,一概全不理会。就这样经过两年,希伯德坚信自己的理论必可成立,可惜技术上始终无法突破。他租的是幢独立的平房,接近山边,远离小镇,距离最近的邻居也在半里之外。除了十天八天去一趟小镇,添购必须的食物,他几乎是足不出户。不过,小镇上的人都认识他,至少知道这东方人是位博士。这是个盛夏炎热的深夜,他在工作室里关了一整天,感到有些头晕脑胀,便走出门外透透空气。希伯德正在门外仰望满天星斗,忽听一阵嘈杂人声由远而近,似乎正朝向他奔来。他刚一低头,就见一条人影飞奔而来,气急败坏地向他以南语求助∶“请让我躲一躲,后面有人追我┅┅”希伯德定神一看,是个身穿欧洲传统式样服装,大热天里戴了副黑色长统手套,而整个脸上却罩着黑纱面罩的女子。他几乎未加考虑,就把那女子带进屋,迅速把门关上。拉开窗帘一角,从窗口看出去,果见十几个当地的居民,前面两人持着手电筒,后面的带着猎枪或木棍,声势浩大地急急追赶。忽听得身后的女子紧张说道∶“先生,快把我藏起来,他们可能会进来搜查的┅┅”希伯德不知道女子为什么被人追,但决心掩护她。这幢木造平房原是乡间的小别墅,他除了保留卧房和起居室,客厅和连着的饭厅全部当做工作室,另外一间小卧房也成了储藏室,堆满了各种器材和书籍。无处可藏,他只好把那女子带进卧房,藏进了壁橱。就在这时,急促的门铃声响起,并且有人大声叫门∶“希伯德博士,请快开门!”希伯德脱下工作服,装出刚从睡梦中惊醒,起身去开了门,一脸茫然地问∶“请问有什么事吗?”拿着手电筒的壮汉忙解释道∶“很抱歉打扰您了,因为我们在追捕一个‘怪物’,分明看它逃向这边来的,一转眼就不见了。”希伯德暗自一怔,明明是个女子,怎会被视为“怪物”?另一中年人抢着道∶“他很可能躲进了您的屋里┅┅”希伯德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不可能,我睡前把门窗都关好,而且检查过了。”中年人与壮汉交换一下眼色,不便强行要求进屋搜查,只好向山边一指道∶“它也许逃进山里去了,我们快追!”然后向希伯德说了声打扰,便率众急急迫向山边。希伯德目送他们远去,才关上门,回身走进卧房,在壁橱上轻放两下∶“他们走了,你可以出来啦!”那女子这才推开橱门出来,感激地跪在他面前∶“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日后一定有所回报。”希伯德忙扶她站起,笑问∶“他们为什么称你为‘怪物’?”那女子似乎难以回答,“这,这┅┅”希伯德笑道∶“那么你可不可以除下面罩,让我看看你有多‘怪’?”那女子一听,吓得急往后退,连声道∶“不不不,不可以,我不能┅┅”希伯德诧异地道∶“为什么?”那女子吞吞吐吐道∶“因,因为┅┅因为你看了我的真面目,也会认为我是‘怪物’。”希伯德“哦?”了一声、又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追你?”那女子犹豫了一下,才无奈说道∶“我的‘交通工具’发生故障,想偷取一辆停在屋外小货车上的零件,不料车内睡有人,把我逮了个正着。”那女子继续道∶“那两个年轻人很好色,发现我是个女子,合力想强暴我,我在挣扎中掉下了面罩,他们一见到我的脸,就吓得大声调用逃开,然后召集了一批人追来。”希伯德不禁好奇道∶“你的脸真有那么可怕?”那女子并不回答,把话岔开道∶“先生,我刚才看见屋外停有一部吉普车,你能不能把车借给我?我会重重报答你的。”希伯德摇摇头道∶“不行,但我可以载送你一程,并且替你把故障的‘交通工具’修好。对了,你所谓的‘交通工具’应该也是汽车吧?”那女子道∶“我需要的只是一只电瓶,和几尺高压电线而已┅┅先生,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车送还给你的。”希伯德为了满足好奇心,故意刁难道∶“我有一只备用的电瓶,还是刚充好电没有用过的,高压电线更不成问题,车也可以借给你。但你必须除下面罩,让我一睹你的庐山真面目。”那女子为难道∶“这┅┅”希伯德突然上前,出其不意地伸手就去揭她脸上面罩。但她反应极快,身子向旁一闪,立即夺门而出。她似乎宁不借车也不让希伯德见到她的真面目,冲出卧房,穿过起居室,直奔大门。开了门她就逃出去,等希伯德追出门外,那女子已仓皇奔向山边。希伯德不禁想到,那女子的“交通工具”发生故障,缺少电瓶和高压电线无法修复。而那批人正进入山区搜寻,她能脱得了身吗?于是,他当机立断,从储藏室搬出备用电瓶,取了一卷高压电线,带了手电简,便驾驶吉普车追向山区。(2)希伯德驾着吉普车,一路并未发现那女子的影踪。刚驶近山边,就遥见那批追捕“怪物‘的人,站在山口处争论着。由于巴塞尔邻近德意志与法兰西两国边境,如果贸然追入黑林山,即已进入两国交界的境内。他们大概是有所顾忌,不敢冒越境被捕之险吧?但吉普车前车灯的强烈灯光,老远已被他们见到,立即迎面奔了过来。他刚一刹车停住,就见那中年人奔近问道∶“希伯德博士,你怎么也来了?”希伯德若无其事道∶“我只是跟来看看,对了,刚才我忘了问,你们追的是什么‘怪物’?”中年人道∶“很可能是外星人!”“外星人!?”希伯德不由地一怔。中年人郑重道∶“最近几年来,镇上经常有人在夜里发现天空有不明飞行物体掠过,因为它的速度太快,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有人怀疑可能是‘飞碟’,也有人推测可能是西德或法国秘密研究发展的最新超音速飞机,直到今夜┅┅忽见一个年轻小伙子冲上来,争着道∶“那‘怪物’一定是外星人,我亲眼见到的,绝对错不了!”希伯德除了到小镇购物外,从不与镇上的人打交道,自然不认识眼前的这些人,更不知道早在他搬来之前,全镇就为外星人传说纷云,莫衷一是了。这个争着说话的年轻小伙子,想必就是那女子所说,企图强暴她的两人之一了。希伯德趁机问道∶“你怎能确定那是外星人?”年轻小伙子道∶“她只有一个大眼睛,竖着长在眉心正中,不是外星人是什么?”希伯德暗自一怔,心想∶难怪那女子不以真面目示人。但他不动声色,追问道∶“只是眼睛不同吗?”年轻小伙子耸耸肩道∶“当时我们大吃一惊,根本没有看清楚,就吓得逃开去叫人了。”希伯德沉吟一下,说道∶“世界上有很多长得畸形的人,譬如电影上的‘象人’,马来西亚发现的‘穿山甲人’。中国大陆上的‘毛孩儿’等等,他们不但是地球上的生物,而且同样是我们人类,只是形貌异常而已。你们所见到的,并不一定就是外星人啊!”中年人比较老成持重,点了点头道∶“不错,希伯德博士是有学问的人,也许他们两个小鬼看到的,只不过是个畸形人罢了。”那壮汉却不以为然道∶“我们这一带,从未听说那家有个畸形的女子┅┅”中年人反驳道∶“史帝夫,你的脑筋真死,哪里有畸形人会自己张扬,或是让他出外乱闯?况且,也可能是外地来的呀!”年轻小伙子不服道∶“这说不通,外地的畸形人,怎会闯到这里来偷窃汽车零件?”中年人瞪他一眼道∶“外星人就更不可能要偷汽车上的零件了!”壮汉的信心也动摇了∶“小鬼,说不定是你们眼睛看花了吧?”年轻小伙子未及答辩,中年人已道∶“你们谁要继续找外星人的就去找,我可没兴趣跟着你们瞎起哄,明天一早还要工作,得赶快回去睡觉了。”其他人原是为了捉“外星人”,才兴致勃勃,深更半夜跟着来凑热闹的。一听只是畸形人,个个兴趣索然,纷纷附和那中年人的提议。希伯德为了避免这批人的怀疑,也驾车自行回去。等到他们逐渐远去,他才掉转车头,驶回山边。进入山里后,只有一条崎呕的狭道通向山区,幸好吉普车的性能优越,这种二次世界大战末期美国制造的军用车辆,是专为作战而设计,轻便且马力强大,几乎是只要有路,它就可以通行无阻。希伯德没有打开前车灯,只用手电筒照射前方,缓缓向山区里行驶。进入大约一公里左右,山路已渐陡,路面也更崎呕。希伯德一路以手电筒四下照射,并没有任何发现,又驶出近两公里,前面山势更陡,一眼望去,遍山都是大大小小的乱石,吉普车已无法再向前进。希伯德只好跳下车,持着手电筒徒步登山。他这时只有一个意念,就是真正接触,并且亲眼见到外星人的庐山真面目。山坡愈来愈陡,他希望找到一处适当的位置,能够居高临下,看清坡下的一切。因为他深信,那女子不可能走远,一定藏身在附近一带。如果幸运的话,甚至可能发现她的“交通工具”。可惜夜色朦胧,能见度极低,视野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五十码外的景物。希伯德正感到进退维谷,忽听引擎发动声响起,使他募地一惊,急忙奔下山坡。但他已来不及阻止,只见那被指为外星人的女子,正驾着他的吉普车掉头飞驶而去。第二天一早,希伯德走去半里外的小镇,租了部小货车,加足汽油,回去带了手电筒、望远镜、照相机、罐头食物和水壶,猎刀以及一把自卫手枪,驾车向山区出发。他已下定决心,无论那窃车的女子是不是外星人,即使花上几天的时间深入山区,也非找到她不可。黑林山并不高,从东到西,全长也不过一百几十公里而已,但它与法国境内的佛日山脉紧邻,而且平行,形成两国之间边境的天然屏障,如同是分界线,遍山都是原始森林,黑林山因而得名。希伯德驾车在山区里寻找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发现她的吉普车被弃置在一片密林内,车上还用不少树枝做成伪装,使人远看不易发现。森林旁是一片陡坡,乱石遍布,下面即是一条深长的狭谷,穿过德国境内的弗里堡北方,一直延伸向巴登巴登附近。车上的备用电瓶和那卷高压电线,已然不知去向。显然是那女子驾车到此,无路可通,不得不弃车步行,带走了她所须要的东西。希伯德根据地形判断,那女子进入密林不太可能,以走狭谷的成份居多。除非是她的“交通工具”,就藏在这片密林内。进入密林一看,即否定了这种可能,因为林内连吉普车都无法驶入。希伯德当机立断,出了密林,便带齐所有装备,小心翼翼地下了陡坡,顺着狭路追踪。虽然他估计,昨夜事发到现在已经六、七个小时了,如果那女子的“交通工具”只须电瓶和几尺高压电线即可修复,此刻想必早就远走高飞了。但他仍不放弃,决心继续追踪下去。狭谷地势崎呕,乱石遍布,行走极为艰难,稍一不慎,即有摔倒之虞。希伯德背着沉重的背包,仿佛深入蛮荒地带,几乎是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向前进。走了整整一个小时,才走出不足两里而已。这时已是上午十一点多钟,烈日当空,万里无云。希伯德已经汗流决背、气喘嘘嘘,正想找个阴凉地方休息一下,突然若有所见,急忙举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调整距离仔细一看,弃置在乱石堆中的,竟是那具电瓶和一卷高压电线。但是,却未见那女子的人影。希伯德顿觉精神大振,立即赶去,发现地上有一滩粉红色液体,早已凝结晒干,看不出是什么。不过,粉红色的液体一路滴向山边,仿佛是那女子受了伤,伤口一路流着血。如果是血,凝结后被烈日晒干,应该呈深褐色才对,怎会是粉红色?希伯德猛然想到,那女子是外星人!显然是电瓶太重,狭谷内的地势又崎岖难行,她不慎跌倒受伤,不得不弃置电瓶和那卷高压电线,藏身在附近休息。既然如此,她就不可能走远。希伯德顺着粉红色血迹,一路搜索下去,走近山边一块矗立的巨石旁,果见那女子躺在阴凉处。她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熟睡了,希伯德已走近她身边,竟浑然未觉。希伯德很想趁机揭开她的黑纱面罩,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但他没有这样做,轻咳了两声∶“天亮啦!”那女子想是疲劳过度,腿又受了不轻的伤,以致昏沉沉地睡着了。闻声猛然一惊,急欲撑身而起,可惜力不从心,惊呼道∶“啊!你┅┅”希伯德笑问∶“你可能需要帮忙吧?”那女子心知无法逃走,只好放弃这个打算,颓丧地说道∶“很抱歉,昨夜我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偷了你的吉普车逃命┅┅”“逃命?”希伯德诧异道∶“你认为他们那些人会伤害你?”那女子点点头∶“如果被他们活捉,把我当成‘怪物’活着就比死更糟。”希伯德不禁好奇地问∶“你真是外星人?”那女子回答道∶“反正我已经被你捉到,只要揭开我的面罩,就得到你所要知道的答案了。”希伯德笑了笑∶“除非你自,我不想强人所难。说吧,你需要我怎样的帮助?”那女子感到十分意外,惊诧道∶“你真意帮助我?”希伯德点点头∶“说吧!”那女子喜出望外∶“谢谢你,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希伯德洒然一笑∶“那倒不重要,我只是很意帮助你,还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呢?”那女子道∶“我的‘交通工具’在好几里外,必须用那电瓶和高压电线辅助它发动。可是,我的腿受了伤,站都站不起┅┅”希伯德想了想,眼光向山边一扫,笑道∶“我想到办法了,这个问题由我来解决。”说完便定向山边,选中两株小树,解下背包,抽出腰间的猎刀,费了半天劲才把树从根部砍断,削去旁枝,做成两支约一丈五尺长的长棍。显然他尚未忘记小时候学校的童子军课程,就地取材,脱下身上的牛仔裤和上衣,把两支长棍穿进长袖和裤脚管,再取来那卷高压电线当绳索,削两段短树枝,使两支长棍撑开固定,便成了个担架。那女子一直撑着立在巨石旁,默默地看着。希伯德这时身上仅穿内裤,仍然累得满身大汗,提起背包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递过水壶问道∶“要不要喝两口水?”那女子摇摇头,好奇地问∶“你做的那是什么?”希伯德打开壶盖,连喝了几大口水,才盖上壶盖笑道∶“这是我做的临时交通工具,待会儿载你用的,不过我现在实在很累,得休息一会儿,才能有力气拖它。”那女子诧异道∶“没有轮子,怎么拖得动?”希伯德笑而未答,又从背包里取出罐头食物,递向她道∶“已经是午餐的时间了,吃一点吧!”“谢谢,我自已有。”那女子说着便从衣袋里掏出个金属管状小瓶,打开瓶盖,把一片粉红色的药片倒在掌心,放进口中也不吞下,只是让它慢慢溶化。希伯德看在眼里,心知这必定是外星人的“太空食物”,随即打开手中的罐头,用不钢长汤匙,掏出罐内的猪肉来吃。“罐头食物”是最简单方便的,可是跟“太空食物”一比,仍然是显得太麻烦了。那女子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似乎很感兴趣,看了片刻,忽问∶“先生,我可以知道你的姓名吗?”希伯德边吃边说∶“我叫希伯德,是东方人的名字,你呢?”“我叫妮莎亚,”她说∶“希伯德先生,昨夜我在你屋里,看到不少工具和器材,你好象是┅┅”希伯德笑着道∶“我是学理工的,曾经担任过一家照相器材制造公司的工程师,但现在已离职,自己专心在做一项异想天开的研究。”妮莎亚好奇地追问∶“关于哪一方面的?”希伯德过去曾把自己的构想告诉过公司的同事,以及家里的亲友,但得到的不是鼓励,而是近乎讥讽和嘲笑,就象他刚才所说的,被指为是“异想天开”,气得他从此绝口不提研究的内容。但现在他面对的妮莎亚,是来自一个高度科技远超过地球的遥远星球,使他突然有股莫名的冲动,把一切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妮莎亚静静听着,就象看到吃食物一样,听得津津有味。使希伯德仿佛遇到知音,越说越起劲了。他从苏菲亚罗兰参加的盛大酒会谈起,再由底片被烧触发的灵感,以及这个构想的动机,和两年来不断研究实验的情形,一直说到当前所遭遇的阻碍。最后他仍充满信心地说∶“虽然有些技术上的障碍无法突破,但我们东方人有句话∶有志者事竟成。我相信,终有一天会成功的。”日正当中。妮莎亚头前脚后地躺在担架上,双手捧抱住电瓶和背包。担架的一头着地,另一头抬起,申希伯德像拉“人力车”似的,拖着一步步向前进。“人力车”有车轮,几十年前在东方的国度里,在交通工具上曾扮演过重要角色。如今东南亚有些地方仍能见到它,但那只是满足观光游客的好奇,供人坐在车上拍照留念而已早被其他交通工具所取代,否定了它存在的价值。希伯德临时做成的这副担架,既没有轮子,狭谷内地势又崎呕难行,加上烈日当空,他自然就更吃力了。花了一个多小时还拖行不到两里,距离目的地尚有一大半路程。躺在担架上的妮莎亚很过意不去,侧转头道∶“希伯德先生,停下来休息一下吧!”希伯德消耗体力太多,已无法逞强,只好把担架拖至树荫停下,一口气喝了半水壶的水,才坐下来喘息。担架一放平,妮莎亚就不能躺,必须坐了起来。希伯德忽问∶“你的腿伤怎么样?”妮莎亚道∶“血已经止住,只是关节扭伤了,无法走动,害你为我累成这样子,实在过意不去。”希伯德置之一笑∶“没关系,要不要我替你检查一下?”妮莎亚急道∶“不!不!不要┅┅”希伯德不禁笑问;“怎么,你连腿也怕我看?”妮莎亚沉默不语。希伯德这时才注意到,妮莎亚虽是穿着一身欧洲传统式样服装,但头上戴着宽荷叶边的小帽,又戴了黑纱面罩。手中是长统手套,直到袖口内。而宽大的长裙下,两脚上也穿了长统袜,全身等于密密地包裹起来,没有一寸肌肤露出。他不由地突发异想∶难道这外星女子不仅面貌可怕,形同“怪物”,连全身也长满类似鳞甲或长毛的怪样子吗?既然妮莎亚不让他看,他也就不便强人所难了。妮莎亚沉默了片刻,似乎故意要把话题转移,忽问∶“希伯德先生,你是一个人住?”希伯德微微点了一下头,自我解嘲地笑道∶“我才是个‘怪物’,没有人类意跟我住在一起的。事实上,我的研究工作也不受人干扰。”“那你太太呢?”妮莎亚问。希伯德耸耸肩道∶“我还没有结婚。”妮莎亚“噢”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下去。希伯德却接着道∶“两年前,公司里的总工程师也是东方人,有意思把我和他女儿撮合,可惜我一心研究‘追忆摄影机’,冷落了那位小姐。当我辞去工体后,我们只见过两次面,以后就没有再连络了。”妮莎亚文陷入了沉思。希伯德站起来道∶“休息够了,我们走吧!”于是,他又拖着担架继续前进了。这一段路没有再休息,希伯德一口气走出两三里。忽听妮莎亚道∶“希伯德先生,前面要向右道山坡上去了。”希伯德听了一声,放眼看去,心里不禁暗自叫苦。只见右方是一片岩石形成的陡坡,即使空手攀登也很艰辛,何况是拖着个载人的担架。他打量一下坡势;只好苦笑道∶“恐怕要背你才上得去了。”妮莎亚急问∶“那电瓶怎么办?”希伯德道∶“只好先背你上去,我再下来拿了。”妮莎亚过过不去道∶“希伯德先生,真不好意思,让你为我这么辛苦┅┅”希伯德强自一笑道∶“宇宙是一体的,虽然我们生存于不同的星球,但你既然来到了地球,能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妮莎亚几乎又要说∶“我会好好报答你的。”但她话还没说出口,希伯德已放下担架,过来先拿开她捧抱着的电瓶和背包,扶起她,自己再蹲下。当希伯德背起她时,突然感觉出这外星女子的身体似乎与地球人毫无差异。他的双手托着妮莎亚的两条大腿,虽然隔着长裙和长统袜,仍然感觉出它的丰盈和柔细。尤其顶着他裸背的两座肉峰,更能感受到它的丰满挺实,而且极富弹性。希伯德猛然想起,两年前的那次盛大酒会上,与苏菲亚罗兰拥舞的感受。所不同的是,接触的部位一个是前胸,一个是背后而已。但他相信,这个外星女子的双蜂,绝不让那位国际闻名的肉弹艳星玛丹娜专美于前!希伯德惊觉自己有些想入非非,急忙收敛心神,立即向右方山坡走去。妮莎亚一手紧搂着他身体,一手指着坡上那片密林道∶“我的‘交通工具’就藏在林内。”希伯德抬头一看,从谷底到那片密林的距离,至少在一百五十码以上。事到如今,他也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咬紧牙关,背着妮莎亚一步步向上攀登。山坡极陡,希伯德必须弯下腰,腾出一只手来才行。不料岩石已被烈日晒得发烫,有如烧热的铁板,他手才一摸上去就被烫得失声大叫∶“啊!好烫!”妮莎亚惊问∶“烫伤了没有?”希伯德苦笑道∶“还好。”妮莎亚已顾不得许多了,立即脱下自己的长统手套,递给他道∶“用我的手套吧!”希伯德转过头一看,只见她脱去手套的手和臂,竟白得犹如石膏制成,肤色就象“白化病”患者(一种皮肤病变,全身呈异常白色),但却非常细嫩。如果照那年轻小伙子所说,他们昨夜目睹的“怪物”,是只有一个大眼睛,竖着长在眉心正中。而一张脸又白的如同石膏,那就难怪被吓得魂不附体了。希伯德已无暇多想,把右手屈伸向后,让妮莎亚替他戴上手套,再换过另一只手。这样一来,希伯德必须手足并用攀登山坡,妮莎亚就不得不双腿夹紧他腰部,两手也紧紧环抱住他的脖子了。希伯德一咬牙,奋起全力,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目标攀登。虽只是一百五十码左右的距离,却花了足足一个半小时。到达坡上那片密林前,希伯德已是精疲力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刚把妮莎亚放下,他自己也仰面躺在地上急喘不已。妮莎亚忙用自己的大裙为他抹拭全身的汗水,一面喃喃地说着∶“希伯德先生,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一定会┅┅”希伯德累得几乎想呼呼大睡,甚至连急于想看她的“交通工具”那份好奇心也忘了个一干二净。妮莎亚体贴道∶“你再多休息一下吧。”希伯德笑了笑,却朝山坡下奔去。这回他只花去半个小时,就把电瓶,担架上解下的高压电线,及背包全带了上来。妮莎亚仍然坐在地上,等他把电瓶等物放下后,才转身指向密林道∶“我的‘交通工具’就在那里,用树枝掩护着。”希伯德再也禁不住内心的好奇,连休息都不休息,就冲过去将掩护的树枝一一移去。终于他看到了,呈现在眼前的外星人“交通工具”,外形犹如最新型的超级火车,又象是一架没有螺旋桨和长尾的直升机,更似迪斯尼乐园的儿童玩具“太空飞车”。而最奇特的,是它的车轮隐藏在腹下,局部象是有两个喷射器。总之,它绝不是地球上现有的任何交通工具!希伯德乍见这银色的“交通工具”,精神顿时为之大振,丝毫不觉两次爬坡的艰苦,急忙走近细看,居然两侧和前面都没有玻璃窗,不知驾驶的人如何能看到前方的事物?更妙的是,四周不见开门的把手或按钮,外面的人怎能进入?希伯德正暗自纳罕,忽听妮莎亚道∶“希伯德先生,请背我过去。”他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忙回到妮莎亚身边,双手把她托抱起来,抱回密林前。妮莎亚虽被希伯德抱着,但并不拘怩,用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大大方方地笑道∶“你一定很奇怪,我的‘交通工具’怎么无门无窗,是吗?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她便向面前的“交通工具”,“咿咿呀呀”地说了句什么,只见侧面的舱门立时向旁移开。希伯德看在眼里,好奇地问道∶“它能辨识出你的声音?”妮莎亚微微把头一点,笑道∶“这是‘音锁’,把我的音波输入电脑,只有我本人声音报出的正确号码才能使舱门自动开启。其他任何人都假冒不了的。”希伯德“噢”了一声,向舱内看去,发现驾驶舱是单座的,座后却有较大的空间,放了不少不同的矿石,仍可容得下一个人。而驾驶座位前,是具如同飞机的驾驶盘,一排繁杂的仪表装在上方。还有一个直径约二十英寸的雷达显示器。希伯德终于恍然大悟,难怪这“交通工具”没有前窗只须打开雷达,从显示器上就可看到前后左右的一切情景了。妮莎亚并不催促,等他仔细观察了一遍舱内的各项装置和设备后,才从容不迫道∶“请帮我坐上驾驶座位,把电瓶和高压线拿来,我就可以开始修理了。”希伯德依言抱她钻进舱门,把她放在驾驶座位上,然后卸去背上背包。取了电瓶和高压电线回来。妮莎亚看出他对这“交通工具”充满了好奇,便道∶“它的外形也许有些怪异,其实它的飞行原理跟地球人的航天飞机大同小异。而它用的燃料就是‘铀’,利用‘中子’连锁反应产生的大量原子能为动力。地球人也已把‘铀’用在电力和潜水艇,以及其他工业医学用途上。只是我们星球上的科学家,发现‘铀’所放射的能源。时间上比地球人早了两千多年。经过不断研究发展;能够提炼成更强力的燃料,使它的能源发挥到极限。”希伯德指着那些矿石问∶“那是铀矿矿石?”妮莎亚点点头∶“我们的星球远离太阳系,体积只有地球的二十分之一,终年见不到阳光,也没有昼夜之分,所以我的肤色这样白。在过去的亿万年中,我们星球上的生物;都是生存在阴暗中。唯一的热能和光源,是来自各地不断爆发的火山。幸好后来科学家把它转换变成能源,改善了全星球的生活形态和环境。直到两千多年前;科学家发现了‘铀’的用途,才使科学突飞猛进,日新月异。但是,我们的星球体积小,能源的消耗量又大。据科学家估计,在未来的五十年之内,铀矿即将开采殆尽。到了那时候,整个星球又将陷入黑暗世界,回到亿万年前的时代。为了挽救整个星球,我们派出大批飞行员和科学家,前往其他星球勘查;寻找铀矿或能替代的能源。我们这一组九十九人,乘‘航空器’在太空航行了一年多,登陆过不少星球,可惜都没有生物存在;也未发现矿源。最后我的发现太阳系中的地球,而在几年前成功地降落在阿尔卑斯山中,创建了基地。希伯德惊诧道∶“你们在地球上有基地?”妮莎亚又微微点了下头∶“矿石的体积太占空间,载运不便,我们必须在地球上就地提炼,所以在阿尔卑斯册里创建了基地。这几年中,日以继夜地不停提炼,同时派人各处继续寻找新的矿源。三天前,我独自飞行到非洲的撒哈拉沙漠附近,在一处深山中降落,利用‘雷射勘查器’,发现一个放射性极强的矿脉,采取了一些矿石标本,准备带回基地化验。不料在回航的途中遇上一阵狂风沙,使我的‘交通工具’迫降在沙漠中。等到风沙停止时,‘交通工具’已陷在沙堆里,虽然我以最大马力使它脱困起飞,但电力系统不胜负荷,以致雷达显示器失去作用,使我只能以指南针判定方向,等于是在盲目飞行,为了安全起见,我不得不再度迫降在这里,把‘飞行工具’掩护起来,冒险出山去寻找电瓶和高压电线,终于在一处农庄前,发现停着一辆小货车,谁知┅┅”希伯德接道∶“居然遇上两个地球上的色狼!”妮莎亚唏嘘道∶“唉!要不是遇见你这位好心的地球人,昨夜让我躲进你屋里。如果被他们捉住,就算不把我当成‘怪物’打死,大概也会弄去展览卖门票了。”希伯德诧异道∶“你怎么会说一口流利的德语?”妮莎亚道∶“不瞒你说,两三年前,有一支西德青年组成的登山队,无意中闯进了基地,被我们全部捉住,强留他们在基地工作,至今尚未放他们离去。我们言语不通,利用‘语言转换机’,学会了他们的语言。”希伯德好奇地问∶“语言转移机,是不是把他们所说的德语,变成你们星球的语言?”妮莎亚点点头道∶“不错,任何一种语言,都经过‘语言转换机’,就可译出我们星球的语言。同样的,我们说出的话,经过‘语言转移机’,也可译成对方能了解的语言。”希伯德沉吟一下道∶“可是,在基本上,必须先把各种不周的语言输入电脑的记忆体,才能经过转换译出,而你们的‘语言转换机’,似乎不可能先输入了其他语言吧?”妮莎亚笑了笑∶“希伯德先生,别忘了,我们星球上的科技远超过地球。语言,实际上只是以不同的声音,表达不同的意思而已。地球上有些许多不同的种族,语言也各不相同。但同一种族的人,只要听对方发出的声音,就能明白说的是什么了。而我们的‘语言转移机’,即是以声音来译出。刚才使用的‘音锁’也是根据这个原理而设计出的。”希伯德微微点着头,若有所悟道∶“我明白了。这样说来,你也是位科学家喽?”妮莎亚笑道∶“我不是,但被送出来做星际飞行员,一般科学的基本常识是必须知道的。出发之前,我们都接受过两年的专业训练呢!”其实,登陆月球的阿姆斯壮,原就是位优秀的飞行员,还不是照样要接受严格的登月训练,以及各种必要的实验,最后才能登上太空舱,完成那空前壮举。希伯德不便再追问,笑了笑,道∶“妮莎亚小姐,我们开始修你的‘交通工具’吧。”妮莎亚好象并不急,从容道∶“有了电瓶,只需用高压电线接上电力系统,使雷达显示器恢复功能就行了。希伯德先生,你┅┅”希伯德忙问∶“还有什么问题?”妮莎亚依依不舍道∶“你┅┅你不意跟我去基地参观参观?我会送你回来的。”希伯德怔了怔,意外地道∶“我能去?”妮莎亚道∶“只要你意去,我保证他们不会强留你在那里。”希伯德喜出望外,毫不犹豫道∶“我去!”(3)琼妮的故事刚说到这里,忽听一声轻响,铁门上的小窗洞开了。门外戴着风镜的人向内张望一下,问了句什么。琼妮答了两句,门外的人犹豫一下,才关上窗洞离去。高达忙问道∶“是不是来催问了?”琼妮点了点头道∶“我要求再给我十分钟,让我尽快把整个故事说完吧。”高达微微点了下头,琼妮便继续说出她的故事。妮莎亚修复雷达显示器,用她的“交通工具”载着希伯德飞回阿尔卑斯山,来到创建在深山一处大山洞内经过人工开凿的秘密基地。山洞外经过巨树伪装,即便飞机飞临上空也不易发现,非常的隐密,而且戒备森严。妮莎亚的“交通工具”一近洞口,就发出密码讯号,只见洞口外的一排巨树分向两旁移开,现出洞口让它直接飞进去。山洞内停置着一个巨大圆形物体,看似所谓的“幽浮”,也就是通称的“飞碟”。希伯德跟着妮莎亚出了机舱,只见山洞内停着几具同样的“交通工具”,而七、八个担任戒备,全身穿着如同太空装备,手持“电光枪”的警卫人员,立即一拥而上。他们大概见妮莎亚带回个地球人,以为是被她俘掳的,所以一上前就不由分说,执住了不知所措的希伯德。虽经妮莎亚说明,他们仍未放开希伯德,押着他跟随妮莎亚一起走向“幽浮”。“幽浮”达三层楼高,面积足有整个篮球场大,称得上是个庞然巨物。这时只见一道舱门向上掀起,缓缓放下个扶梯。走在前面的妮莎亚由两名警卫搀扶着,转身安抚道∶“希伯德先生,不用耽心,这里的主持人是我父亲。”希伯德会意地微微把头一点,仍由两名警卫一左一右,执住他的两臂走上扶梯┅┅故事尚未说完,铁门外响起了开锁声。高达灵机一动,急向琼妮轻声道∶“告诉他们,我已经答应交出‘微芯片’了。”琼妮露出一脸惊讶,来不及问,铁门已打开。出现在门口的,正是那全身银色太空衣、头戴银色面盔的女人,身后跟着四名身穿白色雪地作战装备、脸上戴着风镜的壮汉。那女人未带“语言转换机”,似乎来势汹汹,向琼妮咆哮着。琼妮怯生生地答了两句,转向高达道∶“这女人的职位很高,在基地的主持人之上,她是丰我们星球大首领之命,专为那‘微芯片’事件而来┅┅”高达打断她的话,急问道∶“你有没有告诉她,我已经答应交出‘微芯片’了?”琼妮谨慎地道∶“我还没敢说,要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已把‘微芯片’带来了。”高达胸有成竹道∶“你可以告诉她,我是你父亲派来的,‘微芯片’我没带在身上,必须先确定你们母女安然无恙,希伯德博士才会把‘微芯片’交出。”那女人大概刚来地球不久,尚未学会德语,不凭藉“语言转换机”的翻译,根本无法了解高达在说什么。但她身后的壮汉却能听懂,不等琼妮转达,已附耳轻声把高达的意思告诉了她。那女人怒哼一声,又向琼妮说了几句。琼妮再转向高达道∶“她说可以,但要你通知我父亲,如果三天之内交不出‘微芯片’,就把我和我母亲处死!”高达暗自估计,三天之内不一定能够找到希伯德博士,便要琼妮向那女人要求,希望把时限延长。但得到答复是,从现在开始,只给他七十二小时。于是,高达又遭到一次电击。这次高达清醒时,已睡在滑雪俱乐部客房的床上。他几乎无法确定,一切发生的究竟是梦,还是确有其事。记得住进这里后,他吃过晚饭泡了个热水澡,便提前上床休息。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迷迷糊糊睡着了,就做了个“怪梦”。其实天还没亮,“第二天”尚未来临,以后的一切怎么可能发生?但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峰顶直升机跳下的四名壮汉攻击,被撤下的巨网所擒;身穿银色太空衣的女人询问,逼他交出“微芯片”。以及再度被电击昏;还有琼妮所述说的故事┅┅高达为了确定是梦是真,忙抬起手腕,表面上的日期是二十四日,也就是他住进来的第二天,时间是六点正。可惜表上没有标明昼夜,六点究竟是凌晨,还是傍晚?他立即起身,走去拉开窗帘,只见外面一片皑皑白雪,天色昏暗,仍然分辨不出是昼是夜。这个问题不难获得答案,他只要拨电话给服务台,召侍者来一问就知道了。侍者一进门就笑问∶“先生,您清醒啦?”“呃。”高达漫应了一声。侍者接着又道∶“您昏倒在雪地里,是被滑雪的游客发现,送回这里来的,现在没事了吧?”高达记得被电击昏前看了下手表,当时是下午三点五十分,显然已昏迷了两个多小时,便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没事了,替我送杯热咖啡来吧!”“是。”侍者答应一声,退出了房去。高达已获得证实,一切发生的事并不是梦。那女人的限期是七十二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在不到七十小时之内,他实在没有把握能够跟希伯德博士取得连系,而且必须说服对方交出“微芯片”。其实,这件事与他毫不相干,既已脱身,大可置身事外,又何必自找麻烦。但他天生爱管闲事,尤其想到那对母女,如果在不到七十小时之内,没有“微品片”去交换,她们即将被那批外星人处死。浪子高达尽管是玩世不恭、放荡不羁,但却是个疾恶如仇、又极富同情心的人,他怎能见死不救。不过,对方是外星人,这是他从未遭遇过的强劲对手。凭他个人的力量,绝对对付不了他们。高达立即拿起了电话,要总机为他拨接苏黎世的瑞士大饭店,决心电召他的“死党”赶来支持。电话接通,不料瑞士大饭店的职员告诉他,那几位游客在几小时前已离去。他们上哪里去了?会不会因为等了一整天,没有等到他的消息,干脆一齐来了?高达等不及咖啡送来,就穿上外衣出房。来到大厅,只见三三两两的约有二、三十名男女游客,大概都是滑雪的爱好者,天黑了聚在这里喝着热咖啡,享受壁炉内散发出的火光和热力,尽情谈笑,交换滑雪心得,倒也乐趣无穷。靠近壁炉的桌位都已有人,高达只好随便选空桌位坐下,刚坐定,就见邻桌有两对男女,其中一个很绅士的中年人起身走了过来。中年人走至桌旁,把手一伸,笑着以德语说道∶“我是华特医师,你没事了吧?”高达起身跟他搔握手,问道∶“是你发现我昏倒在雪地里的?”华特医师笑道∶“是一位女土发现你,赶去向我们求助的,她┅┅”说着,回身。诧异道∶“咦,刚才她还坐在那边,怎么一转眼就不在了?”高达朝他指的那桌看去,桌上置着酒杯,却不见那位女士。他突然间想到,那女士极可能就是罗玛丽!“对不起!”高达说了一声,就向厅外追去。但厅外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高达追出大门,正好一辆蓝色九人座小巴士驶来,停在俱乐部门前。车门一开,首先跳下车的竟是费胖子,劈头就道∶“老大,你没事嘛!”高达诧异道∶“你们怎么来了?”其他人已陆续下了车,时律师上前道∶“是一个女人打电话,说你出了事,要我们尽快赶到这里来的呀!”高达眼光急向附近一扫,仍未见半个人影,只好向大家招呼道∶“到里面去再说。”他把几个人带回房间,要的咖啡已放在茶上。莫教授迫不及待地追问∶“老大,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见到人没有?”高达招呼大家坐定后,才把全部的经过,从头至尾说了一遍。阿发听毕,失声叫道∶“哇!我们中了彩票啦!”金平勤也振奋道∶“我们能跟外星人打交道,这可是轰动全世界的头条大新闻,那我们比阿姆斯壮登陆月球更神气呢!”莫教授瞪了他们一眼,斥道∶“别瞎起哄行不行!”然后转向高达问∶“那个少女的故事说完没有?”高达耸耸肩道∶“她刚说到希伯德博士进入‘幽浮’,那个鬼外星女人就进来了。”莫教授沉吟一下,问道∶“这事你打算插手?”高达道∶“既然遇上了,不插手也不行。何况,如果我们置身事外,不闻不问,那一对母女就活不成了。”万夹嗤之以鼻道∶“哼!希伯德教授自己都不管她们死活,要我们操那门子的心?”高达不以为然道∶“他可能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虽然琼妮的故事没有说完,不过据我猜想,很可能是这样的∶希伯德进入‘幽浮’,见了那位基地主持人后,由于他对研究工作的狂热,能够接触高度科技,正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好机会,所以他决定自留在那秘密基地。他曾经救助过妮莎亚,两人又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便结为夫妻,并且生下了个女儿琼妮。经过十几年,这是根据琼妮的年龄判断,希伯德博士可能把基地所有的机密,都摄录在那个小小的‘微芯片’上,伺机逃出了基地,那对母女却被扣留。希伯德一定认为,基地主持人是妮莎亚的父亲,再大的事也要顾到父女之情,不致把那对母女怎样。但他没有料到事态严重,那星球上特地派来的外星女人,职位在基地主持人之上,一切都得听她的。”莫教授接道∶“那么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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