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女多情之八天七夜(1)

收集、转贴∶1999湘女多情之八天七夜(一)“萍水相逢,相识即是有缘,今宵别后,重逢不知何处;对酒且歌,劝君休问假真,人生如梦,但愿长醉不醒。过客匆匆,早晚拱手一别,今又秋风,昨日黄花安在;古道长亭,且将金樽斟满,隔壁人家,管他旧梦新欢。岁月如刀,细细雕琢你我,他乡若梦,莫提憔瘁容颜;自君别后,多少伤心故事,情本伤人,奈何我心偏痴。豪气如风,茫茫此身何惧,柔情似水,淡淡此心何依;君若知音,举杯听我一曲,心随明月, 伤悠远游离。”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九日,深圳,天空晴朗。我开着车,刘方坐在我身边,李志坚坐在后边,机场高速上的车不是很多,穿过边检站后,我的心情变得格外轻松。眼前的天空,如同小学作文里的蓝天白云,清淅纯正。国庆节我们公司难得的有五天假,我约了刘方去长沙玩,大学刚毕业时我曾在那工作过一年,认识了一些朋友,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就几年过去了。高速旁的绿化带飞驰而过,往事在心底缓缓浮起,岁月匆匆,生活的荒诞感无可逃避,我轻轻地哼起了多年前写的这首老歌。刘方也很兴奋,我们两个原来在办事处一线做销售时就见过面,但是不熟,今年初我调回国后,他也调回公司总部的培训中心,大家都在深圳,又都没有女朋友,工作之馀经常在一起,渐渐就熟起来。他比我大四岁,但是看不大出来,我们两个都是那种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小的人,我长的高而瘦,他健壮匀称,我冷酷文雅,他热情开朗,在许多场合我们俩都很合拍。他也是风月场中的过来人了,三十一了还没有女朋友,我知道他在深圳有几个固定的性伙伴,他喜欢说话,尤其是在女孩面前胡说八道,没有一点顾忌,我喜欢他的性格,只是有时候他泡的妞档次太低了些。这次放假,我的几个大学同学,还有最好的哥们,都在家陪女朋友或老婆,“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说带他到长沙开开眼界。“我跟你说,”刘方激动地把棒球帽扣在剃着板寸的头上∶“这次要是见不到靓女可跟你没完。”我没有说话,手在下边轻轻碰了碰他,我不想在下属面前失礼,李志坚在我主管的部门工作,毕业不久,勤恳老实,我正在培养他,今天他陪我们去机场,然后把我的车开回公司。刘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前年我在北京办事处的时候,他在河北办事处,都是市场的硝烟中千锤百炼出来的,见过人性和官场中最阴暗的东西,攻防的能力都很强。一路上刘方没有再提女孩的事,只是不断地大侃证券生意经,我知道他在业馀时间炒股票,做中长线,成还不错。到了机场,我背起网球拍,和刘方拎着简单的行李跳下车。“慢点开。”我把钥匙递给李志坚。“再见。”李志坚转到司机座位那边,边开门边和我们俩告别。他的话一直不多,没有说什么“玩的高兴点”或者“国庆快乐”之类的废话,我欣赏他这种性格。回过身我看见了高高大大站在那里的刘方,发白的牛仔裤,宽大的运动衫,差九岁就四十的人了,见到女人仍雀跃不已,这种人我同样的欣赏。“晚上在富临酒店叫鸭的那些香港富婆肯定都特喜欢你,”我一边往候机楼里走,一边笑着对刘方说。受到表扬的刘方兴奋起来,开始和我大吹特吹他的床上功夫。自深圳的新候机楼启用后,老候机楼就只有南方航空公司的航班,所以这边候机的人很少,我们换了登机牌,在巨大的落地窗旁边找了个座位坐下,刘方从包里拿了本书,我翻了一下,竟然是《重申资本主义》,实在想不起自己看这类哲学书籍是在哪一年了,好象从来也没看懂过。我在候机厅里转了一圈,没看见什么漂亮的女孩,无聊地站在窗前看停机坪里一架一架的飞机。飞机晚点了,我们等了很长的时间,天色渐渐暗下来,我觉得有点饿,我的胃不大好,去年在国外时一个人住,不大会照顾自己,得了胃病的根子,时好时坏。“你要不要来一包?”我准备去买方便面,问刘方。他摇了摇头,笑道∶“你这人挺有意思,到点就饿,吃点就饱,喜欢喝酒,喝点就醉。”我走到柜台前,买了包“康师傅”泡上,回来时路过卖书的车,瞧了几眼,有几本新书挺有意思的,我买了一本柏杨的《暗夜慧灯》,和一本李敖的《笑傲五十年》。一包热乎乎的方便面下肚,我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和刘方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两个衣着时髦的女孩从我们面前走过,身材突出,容貌普通。“怎么样?”刘方挤眉弄眼地问我。“不好看。”“我发现你特以貌取人,漂亮有那么重要吗?”“做人嘛,还是要严格要求自己,”我拿出了登机牌,把书放回包里∶“当然,她们要是肯出钱也可以凑合。”“其实你不知道,”刘方诚挚地看着我说∶“和丑女做爱更有意思。”“是吗?”我站起身走向排队的人群,淡淡地说。飞机上人很多,我一坐下就从座位前拿出中国民航的杂志细细翻看,自从有一次在里边偶然发现她演出的照片,这就成了我每次坐飞机必然的习惯。“我他妈的每次坐飞机从来没挨着女孩坐过,”刘方向我抱怨着∶“上帝保,这次来个靓女。”刘方坐在我身边,里边靠窗的座位还空着。“找什么?”刘方看我一页一页地翻《中国民航》,好奇地问。“没什么,我以前女朋友演出的照片。”“你还挺重感情,你和多少女人上过床?”“记不清了。”“我有预感,”刘方充满信心地说∶“我们这次肯定会走桃花运。”我抬起头,笑了,一个矮小精瘦、模样怪异的广东男子正边看登机牌边从容不迫地向我们的座位走来,刘方也看见了。“我说的没错吧,猩猩已经来了,桃花还会远吗?”刘方苦笑着说。破旧的空中客车在跑道上加了加速,腾空而起,飞机上开始放例行广播,我把头靠在座椅背上,闭目沉思,在记忆里竭力搜寻着关于长沙的一切。这些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记忆中许多的人和事串杂不清,朦朦胧胧的人影仿佛争先恐后地向我诉说,我直觉地感到他们都在撒谎,后来他们把我推来推去,我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飞机颠簸了一阵转了个弯,我忽然觉得眼前一亮,人影散去不见,我清淅地看见我自己,穿着宽松漂亮的白色外套和牛仔裤,笑着走在阳光明媚的大街上,一个女孩领着我拐进一个弄堂,潮湿阴暗,角落里站着西装革履神色木然的我,那个女孩惊讶地看着两个我站在一起,试图拉着年轻的我撒腿而去,我没有动,她又碰了碰我。我睁开眼睛,空中小姐正微笑地看着我∶“先生,想喝点什么?”我要了杯矿泉水,回头看刘方,他和猩猩都睡得正香,头靠着头。长沙离深圳很近,实际飞行时间不到一个小时,天气好象比深圳还热一些,我和刘方随着人流下飞机、走进候机楼,我们都没有托运的行李,直接出门,买票上了大巴。大巴里坐满了人,我和刘方都没怎么说话,好奇地望着窗外陌生的风景,一路的灯火忽明忽暗,市区到机场的高速公路已经修好了,偶尔会看见路边一些几年未变的熟悉景物,让我的回忆越来越清淅,我是真地再次来到长沙了,这个让我爱恨难分的城市。我第一次来到长沙时是在九四年,二十二岁,大学毕业不久,被一家法国公司聘用,派到长沙工作了一年,直到我辞职远赴中东。我上的学校是北京一所九十年代才热起来的理工科专业院校,学的又是计算机,大学时的大部份时间都是在踢球喝酒、唱歌打牌,或者到机房熬夜打《三国》,对女人的认识很肤浅,被派到长沙时,在这一方面我几乎还是一片空白。长沙是一个很怪的城市,漂亮的女孩遍布街头,破烂的出租车在狭窄的马路上钻来钻去,物价便宜,每晚十二点后街头热闹非凡,酒楼、歌舞厅、夜总会人满为患,我轻易地就被这个城市俘虏了。我和北京另外几家外企驻长沙的哥们天天混在一起,每天不断地结识新的女孩,和她们一起喝酒、蹦迪、打牌。苏娅、冯哲、郑菲、谢晖、李青都是那时候认识的,这些女孩和我都没有男女关系,我们只是在一起玩,说各种各样的黄色笑话,有时候冒雨去吃贵州啤酒鸭,有时候打完牌半夜去中山路吃田螺,再后来我认识了许冰冰,我们开始同居。许冰冰那时还是一个小女孩,这是我至今仍为之庆幸的一件事,这使我在堕落之馀仍对感情保持着一丝幻想,我们不是完全因为钱、性、或者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一起的,多多少少有点感情。九五年初我和许冰冰自然而然地走到了尽头,缺乏新鲜感的生活和寻求刺激的初衷明显的矛盾,我们很和气地分了手,然后我认识了李荷。那时的李荷应该算是美女了,长发披肩,身材丰满,五官也还不错,从一开始她就是一个非常成熟的人。我几乎不知道她的任何过去,不过这无所谓,当我对长沙朝来暮去的游戏生涯已显厌倦的时候,能够安安静静地在家里吃顿饭也挺有吸引力的。虽然她从来就不曾是我真正喜欢的类型,说实话,我喜欢那种容颜清秀、长发飘飘、微带害羞的女孩子,二十年的传统教育并没有完全褪去,只是在初入世事时被浮华暂时掩盖了而已。九五年一个周末,无聊的下午,我和几个朋友到“野马”歌厅玩,那里的座位很低,她们在台上潇洒高歌的时候,我换来换去觉得怎么坐都不舒服,灯光昏暗,那一刹那我忽然怀疑起自己身在何处。我想起小时候看《三国演义》时讲到刘备在刘表那寄人篱下之时,一天忽然发现自己腰间的赘肉,感慨流泪,想当年和关张兄弟拼杀四海、转战江湖之时,身上哪里会长多馀的肥肉呢,而今壮志未筹、苟且 安、无所事事,怎不让英雄豪杰扼腕浩叹。那天唱完歌后,我默默地回到家里,默默地想了三天后,递交了一份辞职报告,我那时的薪水是每月一万两千元,挺多同学知道我辞职后都挺惊讶的。我回到北京后一时也没什么计划,就去了中东,其实我当时心里就是想逃离那个城市,我对那种近乎淫荡、夜夜笙歌的生活忽然充满了厌恶。离开长沙前我做了一件很过份的事,至今想来仍对李荷有所歉咎,当时我租了一套房子,有几千元的押金,走前李荷和我是住在一起的,我离开长沙时把房子退了,取回了押金。我当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计划是什么,所以我不得不珍惜每一分钱,我并没有太多地考虑李荷,大家萍水相逢,缘尽则散,彼此对对方本来就没有什么责任,只是李荷搬家的那一天下着小雨,我第二天就要走了,她暂时搬到她的朋友冷佳家里去住,看着她冒雨忙忙碌碌而毫无怨言的身影,我觉得自己有时候是挺冷酷的。中午我去机场前,我们两个在巨洲酒店的二楼吃饭,人不多,我们两个都很沉默,偶尔说一两句无关痛痒的话,吃完饭,我又要了两杯饮料,慢慢地品着。“以后还来长沙吗?”李荷轻声轻气地问我。“会来的。”我习惯性的笑了,很难说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有点留恋,又有点庆幸,我指的是对这个城市。时间快到了,我看着李荷,很平静很认真地说了一句想了很久的话∶“许多人都把生活的艰辛当作自己堕落的借口,而不当作奋发上进的动力。”在我和李荷刚认识的时候,有朋友告诉我,她原来在“天子”歌厅做过一阵“坐台”小姐,我一直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从来没想到去证实。李荷终于哭了,在我认识她的这段时间,从头到尾她都很成熟,真的,如果你明白成熟的真正涵义,有时我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我只是知道她的家庭非常的不好,父亲很早就又找了一个女人走了,把她和她母亲留在长沙。回到北京后,许多事情都改变了,生活一浪接一浪,竟容不得人稍有歇息。我去过中东的沙漠,又回到北京,开了一家卖计算机的小店,又关门大吉,感情和事业的经验不断的积累,而又毫无结果,九六年,也就是我的本命年,发生了一件令我刻骨铭心的事,令我对感情几乎彻底的放弃,于是我找了一份工作,并奔走于中国的各大城市,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努力去构架桥梁,直到今日。这几年我和李荷一直有联络,我提过我刚离开长沙时对她微感歉咎,这种歉咎随着她对我始终如一的关心和毫无怨言而逐渐加深,并且逐渐沉淀为一种特殊的友谊。四年来,我们会不定期地通电话,有时隔了大半年才打一次,有时却每周一个电话,我的生活中颇有些传奇的故事,然而身在其中的感觉远不象事后回忆起来时那么浪漫,当我在一个个陌生的城市醒来,或者受到挫折甚至开始怀疑起人生奋斗的意义之时,我有时就会想起李荷,就象想起我大学的那几个生死之交,我知道这世上有人在真心地关心自己,而毫无所图。李荷这几年过的很不顺,她开过小饭馆,赔了,上过班,很没意思的那种,现在开了一家小服装店。上个月我在深圳时她去过一次,进货,我匆匆见了她一面,大家都老了,男女之间的激情早已不在。我给了她两千元钱,以我现在的现实和堕落,不求任何回报地帮助另外一个几年不见的、对其也没有任何生理欲望的女人,我想不出除了友情外还能有什么原因。而两个完全不同世界中的人的友情,我想,创建的基础是她对我很好,也就是说,我一直认为她对我很好,从内心深处。“李荷,你应该找个男朋友。”一次在电话里,我认真地对她说。“没有合适的呀。”她的声音一向很柔。“也不能要求太高嘛,在有钱人里找个心眼好点的就行了。”“找不到啊!再说,我不喜欢长沙的男孩子。”“你是不是有了?”我忽然有所感觉∶“我去长沙住你那方便吗?我和我同事两个人。”“方便呀,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只有一张床,有一个人只能睡沙发或者打地铺了。”“那没关系。”在离开长沙之后,每当我在异地遇到了长沙的女孩子,我仍然觉得莫名的亲切。那年我在武汉大学像模像样地交了个学法文的女朋友,名字好象叫作张晴,老家就在长沙,后来她去了加拿大,也就不了了之。还有林梅,是九七年我在北京时认识的,那时候冯哲在北京外语学院进修英文,她们原来在长沙的业馀模特队也散了,大家各奔东西,李青傍了个大款,据说后半生不用愁了。郑菲和一些老男人关系不错,在炒股票,谢晖远嫁了一个台湾的商人。在那个圈子里,冯哲是性格最直爽的人,她突发奇想,跑到北京外语学院去读书,开始接受长沙之外的文化,我和她成了很好的朋友,林梅就是到北京考服装学院的模特时她介绍我们认识的。时至今日,我一直认为林梅是个很出色的女孩子,或许应该说是女人了,靓丽而有气质,她曾经获得过一届湖南模特大赛的冠军,在长沙最红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样的一个女人应该是很容易找到个有钱有势的人坐享荣华的,可是她却突然舍弃了原来的一切,考出来读书,也许是太聪明了吧,聪明的人总是注定要多吃点苦。她后来考上了上海中国纺织大学的服装设计与模特表演专业,可惜她的身材不是特别高,大概只有一米七二吧,否则前途应该更好些,我们两个当初在北京一见钟情而又擦肩而过,因为彼此都很清楚大家对生活的追求远没实现,还没有安定下来的资格,而且她这么出色的女人总会给男人一种很强的压力感,无论如何,我还是很喜欢她,也尊敬这位红颜知己。我永远记得她写给我的一封长信中的一句话∶“真正的背叛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有多少时候我们对自己充满信心,就有多少时候我们对自己感到失望。”长沙的汽车司机开车都猛的很,我们乘坐的这辆大巴虽然破旧不堪,仍然在马路上东超西拐,我一边随着汽车摇摇晃晃,一边犹豫不决先给谁打电话,按道理是应该先给李荷打的,可我担心一见到她就会一直与她在一起,再出来玩就不方便,我们这次是来玩的,我和刘方又都不是守规矩的人,再有,说实话,现在的李荷对于我来说,朋友的成份很多,女人的成份很少。“先给哪一拨打电话?”我问刘方。“你联系了两拨是吧?,哪一拨容易搞定?”搞定的意思在刘方看来就是上床。我看着刘方,知道他还陷在深圳的思维模式中没有转过来,这也不是我几句话能办到的,还是让他自己在长沙去感觉吧。“恐怕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说∶“靓女肯定会让你见到,可不一定能上床。”李荷的好朋友冷佳和郑菲那一拨里的陈珊都是美女中的美女。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我看了一下号码,“是郑菲。”我对刘方说。几年前我在长沙时就见过郑菲,但是那时不太熟,她们一圈朋友和德国公司的那些哥们玩在一起,我记得在她家打过两次牌,后来再见到她也是在北京,她去办签证,找了冯哲,我请她们吃过一顿饭,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出国好象一直很有兴趣,这方面我是内行,无论是从最下层的花钱混出去,还是被国家或大企业派出公干,或者象我的同学那样办留学和移民,从发达国家到发展中国家,南亚、非洲、欧美、中东,我都有许多经验。那时候,我也刚办完加拿大移民的申请,她向我咨询了很多问题,我知无不答,所以关系挺不错的,何况那时我正在做销售员,象模像样地开着一辆车在北京吃喝玩乐,可惜的是她那次被拒签了,这几年也没出去,现在也还混在长沙。“韩江,到了吗?”郑菲的声音亲切而有女人味,她是一个很成熟的女人,长沙好象就没有不成熟的女人,一般过了三岁的生日之后,她们就开始学习骗人了。“到了,在车上,你还好吧?”我很有礼貌地答道。“挺好啊,我就是快饿死了,在等你吃饭么。”“是吗?这么讲义气,我请你吧,在哪见面?”这么久没见了,我想,客气客气总是没错的。“去华天吧,”郑菲说了个我熟悉的酒店名字∶“你们在出租车上,还是在大巴上?”“大巴,可能还要过半个小时才能进城。”“那八点半见吧,我在华天等你们。”“陈珊在吗?”我很自然地问了一句。“我和她说了,她有点事,吃完饭才过来。”郑菲仿佛终于发现了我什么秘密,窃笑着说。我和刘方在火车站前的民航大厦下了车,到马路上拦的士,我们两个这次出来穿的都很休闲,一人提着一个包,背上还背着网球拍,蛮潇洒的。刘方嚼着口香糖,漫不经心地站在那里,棒球帽下是一张颇为英俊的脸,浓眉大眼,一脸正气,我惊讶于人外表和内心的强烈反差,就象我外表的弱不禁风和内心的刚强冷酷。“演出开始了。”我毫无公德地把嘴里的口香糖吐在地上,笑着对刘方说。华天是长沙比较早也比较有名气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大堂里灯火辉煌,我和刘方走进一楼的食街,郑菲笑着出现。她看起来和上次见面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妆化得浓了一些,鲜红的嘴唇,和雪白的皮肤对比强烈,形成一种很刺激的性感。她也穿了一身运动装,但是仍遮不住丰满的身材,大家都是过来人了,我刚介绍她和刘方认识,他们俩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开玩笑,反倒是我有一点陌生感,淡淡地和郑菲聊一点以前的事,这是我下意识的习惯,久别重逢,总是要先找一下感觉,以明确两人关系的定位和今后接触的基调。喝了杯茶,他们两个走过去点东西吃,我点着一支烟,靠在椅背上,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厅里比较宽敞,四周一圈是各地的风味小吃,客人自己拿单过去随便点餐。厅里三三两两的坐着一些客人,旁边的桌子坐了一个老外,悠闲而地道的喝着茶,碰到我的目光,她看着我的网球拍,做了一个“好样的”的手势,我笑了,我知道自己认真笑起来的时候挺亲切的,而又充满自信,这是我多次对着镜子练习的结果。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郑菲问了问我在国外的一些事,后来提到了李荷,“我碰到过她几次,”郑菲说∶“她好象把头发剪了。”“对,”我说∶“她交了个男朋友。”“你说哪个?她交过好几个男朋友吧。”郑菲看着我,好象在猜测我的真正意思∶“你们关系还好吗?这次不见见老情人?”“算了,早没热情了,我倒是想见见陈珊,她怎么样?”陈珊是上海人,高挑性感,皮肤白淅,很漂亮的那种女孩子,几年前搬到长沙,她去年到过深圳,郑菲让我请她吃过一顿饭,那次我第二天就去南非了,没有机会和她产生任何故事,我一直耿耿于怀。“她挺好的,正在准备结婚。”我吃了一点东西就吃不下了,出去给谭建军打了个电话,我大学刚毕业时在香港一家公司设在邯郸的寻呼台工作过三个月,那时谭建军是台长,他对我很不错,后来我不干了,回到北京找工作,在被那家法国公司录取前的两个月,谭建军还在给我发工资,我一直记着他这份情。九五年他在西安搞了一个通信项目,我和另外一个同学去帮他搞工程,分文不取,他也挺感动的,后来我们时有来往,他做事很稳重,当初我从他身上学到过不少东西,现在我仍然觉得他是个难得的人才。谭建军听说我在长沙,果然很激动,自我到非洲后,我们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他先是埋怨我不早点给他打电话,因为他明天就要回益阳的老家过国庆,后来就决定立刻过来见我。我回到座位,刘方和郑菲聊得正欢,我知道他喜欢丰满的女人,“女人都是不纯洁的,”刘方又在吹嘘自己∶“我差九岁就四十的人了,什么没见过!”我和郑菲都笑,我心里在暗暗琢磨郑菲会不会喜欢刘方,他强健的身体和英气勃勃的面孔开始总会给人留下很好的印像,但是一说话感觉就全变了,思路有点乱七八糟,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那一套对付一些没见过市面的小女孩还可以,象郑菲这种成熟的长沙女孩,你要真地比她们成熟她们才会服你,从而和你上床,女人总喜欢被真正的强者征服,同情弱者只是她们偶尔为之的游戏,更多的时候是玩弄弱者。“你这人就是太重感情了,”我面无表情、大言不惭地夸着刘方∶“你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善良。”郑菲的电话响了,她听了两句就挂了,站起来向门口招手,我就看见陈珊穿着红色短装向我们走来,当她坐下来的时候,我侧眼看了一下刘方,他很专注,我放心了,我答应带他来看靓女,不能食言。说了几句话,我就感到这一年陈珊有很大的变化,她有意无意之间经常会谈到生意上的事,“这段时间太忙了,”她很认真地说∶“九号就开标了,我刚刚和管基建的王处长吃完饭。”我一方面哑然失笑,另一方面也有点感慨,当年我们初涉生意场时何尝不是如此,我们顺着陈珊的话题喝茶聊天。“盘子有多大?”刘方问。“有两千多万吧,整个装修工程,”陈珊说∶“这几天真是特别忙,下次你们来一定好好陪陪你们,这次太不巧了。明年我可能会做一个广告公司,富康在湖南省的整个广告代理,已经谈的差不多了。”我微笑着倾听她们谈话,回忆着去年和她见面时的情景,太久远了,想不起来,匆匆一面,好象也没说什么,不过我仍然觉得她和去年绝对不同,作为一个漂亮女人,风流一些或者贪图享受都是很正常的,但要是还带有市侩气那就有点小儿科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给人以缺乏自信的感觉,美丽的女人一般不会如此明显。读人不是一个好习惯,可是我总是改不了,有时候对人和事我会有一种很奇怪的阅读能力,往往毫无根据地就会体会到其中的本质。又过了一会,谭建军过来了,他买了一辆丰田的的士头汽车,虽然不漂亮,里边还是挺舒适的,空调、音响都挺不错,谭建军和刘方同岁,看起来却成熟的多,他个子不高,漂亮的近乎标致,很讲究衣着。我们商量了一会,决定去一家叫作“红太阳”的新开的地方,到了那却发现还没开张,就调了个头去“凤凰城”。“凤凰城”旁边正在修路,我们绕了一圈,把车停在门口,里边几乎坐满了人,我们五个人在靠着门口的地方找了个台子坐下,强劲的迪斯科音乐震得人晕晕乎乎,角落的舞池里挤满了男男女女。“韩江,喝什么?”郑菲问我。“TEQUILA,怎么样?”我很久没来到这种地方了,神经莫名地兴奋起来,干脆喝烈酒算了,TEQUILA就是“龙舍兰”,墨西哥产的一种烈酒,40度。陈珊和郑菲都拍手叫好,谭建军拿出烟来,给我们每人发了一支,拍着我的肩膀和我聊天,郑菲要了酒,又要了七喜、盐和柠檬,倒了五杯。我没有兑七喜,挤了一点柠檬汁在酒里,用盐擦了擦杯沿,拿了个杯垫盖在杯子上,摇了摇,“砰”地在桌子上一顿,酒中泛起一阵泡沫,我端起杯一饮而尽,酸涩强烈的味道冲进嘴里,我舔了舔嘴唇,觉得很过瘾。他们也一个一个排过去喝光了杯中的酒,轮到刘方时,他不喝,我知道他和我一样酒量都不行,但是我喜欢喝酒,他不喜欢喝。“给点面子嘛,大哥,”陈珊还是逼着刘方喝了一杯。刚开始,我和谭建军还正正经经地聊了一会天,郑菲不时地开我和陈珊的玩笑,后来一瓶酒很快就喝光了,大家都有点晕,本来谭建军的酒量是很好的,可是他好象是第一次喝这种酒,不大习惯,也露出一点醉意,刘方靠在椅子上,似睡非睡的样子,郑菲抽着烟,和陈珊不知道说着什么,陈珊一边听她讲话,一边直直地望着我,我认真地看了看她,发现她的五官是非常的漂亮,但是漂亮的很木然。我又点了根烟,身边好象有无数的人来回走动,我放肆地把烟雾大口吐向空中,深深地体会到一种放纵的快乐,迪斯科的舞曲嘎然而止,响起了一首抒情的老歌,我拉着陈珊的手走到舞池,轻轻环住她的腰,她抱着我,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能感到她丰满的乳房贴在我身上,我习惯性的把嘴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地咬她,她呻吟了一声,在我的怀里扭动,我觉得身体很燥热,轻轻把她推开了一些。“我喜欢你,”我看着她漂亮的眼睛问∶“想过我吗?”心里却觉得自己问的很无聊,一年前的萍水相逢,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想我才怪呢。“去年为什么不对我说?”陈珊仍然紧紧地抱着我。去年,去年见面时我正准备去非洲,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会和一个刚见面的女孩说我喜欢她,那不是有病,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清醒。“为什么要自己做的那么辛苦?”我问陈珊∶“现在的生意不好做,尤其是女孩,不知不觉中就陷进去了,干嘛不找个有钱人嫁了?”“我不想那样过,”陈珊向后退了退,理了理头发∶“我三岁时父母就离婚了┅┅”舞曲结束了,我没有听完也没有记住陈珊的故事,那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两个手牵手走回座位,即使浑身都在受着酒精的刺激,我仍然清楚的感到身在局外的一种轻松感,我喜欢这种感觉。桌上不知是谁又叫了一扎啤酒,刘方已经彻底地睡着了,谭建军和郑菲正在说话,旁边坐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是个很明显的孕妇。“韩江,这是我的朋友。”郑菲给我们介绍。“怎么那么不小心啊?”我潇洒的坐下,谈笑自如。“什么呀,人家结婚好久了。”郑菲笑着说。我去了趟洗手间,里边的音乐声小一些,我对着镜子洗了洗脸,惊讶地发现自己看起来精神的很,没有一点憔瘁的样子,我用手接了点水漱口,凉水进到嘴里,我忽然觉得一阵 心,跑到里边开始呕吐,我想刚才照镜子时一定是“回光反照”。我没有直接回座位,到外边给李荷打电话,她的手机关机了,我定了定神,翻出苏娅的电话号码,通了,我告诉她我在长沙,问她李荷家里的电话,她把电话号码告诉了我,又和我闲聊了几句玩笑。我打通了李荷家的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到了长沙,“说话方便吗?”我淡淡地问道。“方便呀,你在哪里?”我告诉她谭建军请我们到凤凰城玩,她知道我和谭建军很好,我没有提到郑菲。“那你有什么打算?”听到她温柔的问话我就明白了,但是我还是装糊涂,单刀直入∶“太晚了,我们不想去找酒店了,你那能住吗?”“今天冷佳和她男朋友住在我这。”“那就算了,我去谭建军那,明天再与你联系吧!”“那┅┅好吧,你好好玩吧。”李荷匆匆挂断了电话。我站在门口,楞了老半天。我走回座位,她们喝得差不多了,我又坐了一会,抽了几根烟,觉得酒劲一阵一阵地往上涌,好久没有这样喝酒了,身体好象一时还不适应。“韩江,你们晚上去哪住?”郑菲问我。“你那方便吗?”我说∶“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们再去酒店。”“没问题啊。”郑菲爽快的说。刘方醒了,开始和郑菲在那调情,陈珊好象喝醉了,坐在那不大说话,我也不大说话,自顾自地喝着啤酒,其实我的酒量很差,不一会我就觉得脸上发烧,脑袋发大,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到达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当我再次清醒的时候,他们正在扶我上车。“陈珊呢?”我嘟囔着。“她喝醉了,先回去了。”郑菲扶着我说。“对了。”我想起来了,她好象要结婚了。我看见谭建军晕晕乎乎地爬到了司机的位置上,打火、开车灯、挂档、松手刹、倒车,“当”,汽车撞到了后边停着的一辆车上。我正觉得好玩,郑菲紧张地对谭建军说∶“不用停,开走。”谭建军毫不慌张地换档、踩油门,汽车激起一阵灰尘,驶向大路,我回头看见一个保安正向那辆被撞的乱响的汽车走去。“这是去哪呀?”我迷迷糊糊地问。“我家呀,韩江,到家就好了啊,韩江。”郑菲安慰我说。我靠在她身上,搞不清楚这个女人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谭建军把我们三个送到郑菲家楼下就走了,我们提着行李上了三楼,郑菲自己买了一套很小的房子,一室带一个很小的厅,只有一张双人床,我在床上躺了一会,觉得不舒服,就到洗手间去吐,郑菲走过来帮我轻轻的捶背,我忽然发现自己只穿着内裤,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帮我脱的外衣。我洗了脸,走回房间,刘方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房间里开着空调,我倒在床上,感觉好了一点,郑菲躺在我的身边,她换了睡衣。我伸出手,放在她的身上,她没有反应,我翻了个身,把腿放在她腿上,她推开我的腿,坐了起来,关切地望着我。“怎么了?韩江,不舒服吗?”我哼哼叽叽地说不话来。“睡吧,韩江,睡一觉就好了。”郑菲安慰我说。我的手从她的睡衣下边伸进去,摸到了她的乳房,很软,成年女人的那种,我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冲动,这不是我喜欢的女孩。“别这样,韩江,我们都是朋友嘛。”郑菲轻轻的推了一下我的手,没有推动,就躺在我身边,帮我盖好毛巾被,我很快就睡着了。半夜里我醒来的时候并不知道是几点钟,周围静的出奇,我爬下床,找到拖鞋去洗手间,与开始那种初醉的感觉相比,现在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回到床前时楞了一下,怎么身边会有个女人?我躺的远远的,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空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了,我觉得我并没有想起过去的日子,我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堕落,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想要些什么,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才不需要你的关心。你在那个世界里,也会想到我吗?湘女多情之八天七夜(二)我于清晨静静地醒过来,觉得精神饱满,头一点也不痛,我爬下床,穿好衣服,洗脸刷牙。刘方和郑菲睡得很安静,我轻轻打开阳台的门,天气挺凉快的,远处一些低矮破旧的楼从中,偶尔有几座新起的高楼大厦,使这个刚从昨夜醉酒中醒来的城市,还有一些勃勃的生机。我回到房间,他们两个还没有要醒来的样子,我坐了一会,在书桌前翻了几本书,都是一些无聊的杂志,我打开旁边的电脑,熟悉的WINDOWS界面出现在眼前,我从郑菲的床边把电话线拉过来,接到调制解调器上,上网到了文学城的网址,我的那个专栏还是老样子,许久都没有更新了,有一个笔名叫作“老鼠”的网友在上面写了一些感想,我慢慢地读了,觉得网络真是虚幻,在现实的生活环境中,彼此的生活方式千差万别,就象今天,我在长沙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而往日那些在网上仿佛极熟的朋友,谁知道他们昨夜又在哪里渡过。过了一会,郑菲和刘方都醒了,刘方穿着内裤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露出健壮结实的身体,她们两个洗脸更衣,我到阳台给李荷的手机打电话,打不通,家里的电话没人接,苏娅的也一样,我颇有耐心地反复拨着,一直打不通。我走进屋,他们两个正坐在床上看电视,长沙的电视节目好象挺好的,在全国名列前茅,郑菲看我走进来,问我今天有什么安排,“我们明天开车去一个渡假村打网球,一起去吧?”她问我们俩。“再说吧,我晚上给你打电话,”我说∶“我们要先到一个朋友那去,安顿下来。”我们向郑菲表示了谢意,告辞出门。天色灰暗凉爽,我们在街上随随便便地走着,我接着给李荷打电话,不知道是长沙的移动通信网络不好,还是我的手机漫游有问题,反正打不通。最后我们在路边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打通了苏娅的手机,苏娅说她正在去李荷店里的路上,约我们在那见。我们打了辆的士,长沙的的士大多是破旧的夏利,路上的车不多,一会我们就到了黄兴路上新开的那家“四维”商城,门脸不大,里面挺宽敞的,隔成一间一间的小店承包给个人,我们两个转了一圈,在一个角落找到了李荷的KK时装屋,李荷和冷佳在摆衣服,苏娅坐在一边正吃着早餐。我们俩走进去,本来就狭小的小店立刻拥挤起来,李荷把我的行李接过去,放在墙角的柜子里,她把头发剪短了,人也瘦了许多,显得有些憔瘁,当年那个丰满美丽的妙龄少女影子一点也看不到了,我觉得心里感觉怪怪的,有些烦躁,有些惋惜,却又有些轻松。我把刘方介绍给她们认识,苏娅嘻嘻哈哈地和他打招呼,她倒还是老样子,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皮肤光滑白淅,娇小玲珑,几年的时光好象没有在她身上发生什么变化。冷佳整理好衣服,笑着过来和我们打招呼,我只是在四年前见过她两次,典型的青春美少女,我和李荷同居时她来吃过饭,后来一起打过一次网球,我离开长沙后,听说她找了一个广州的男朋友,就一直在广州,他的男朋友有些钱,就帮她和一家演艺公司签约,拍点电视剧和出个录音带什么的,好象也没混出个什么名气。这世界,不是每个人都有赵薇的运气,上次李荷来深圳时说冷佳和广州的男朋友分手了,回到长沙在电视台找了份工作,在生活频道做主持人。冷佳穿了件绿色的短装上衣,很休闲的一条短裙,头发还没到肩膀,活泼可爱,但是比起我记忆中她明艳照人的样子,还是有些不足,当年我心里可是颇暗恋她呢,这几年不知道是她们变了,还是我变了。房间太小了,我和刘方有点儿坐立不安,呆了一会,我约好她们中午一起吃饭,就和刘方到街上去喝水。街上的人多了起来,这里又是繁华的商业路段,我和刘方慢慢地走着,东张西望,马路对面是一家叫作“红色”的剧院,很久以前楼上开过“迪斯科”酒吧,我们当年几乎天天来这玩,许冰冰、李荷、李青都是在这认识的,我颇有感慨地和刘方聊着以前的一些故事,刘方饶有趣味地听着,不时发表着他对生活和女人的独特看法。“和女人交往,绝不可以凭感觉行事,”刘方粗俗地说∶“在你抓着她的乳房、掰开她的双腿干她之前,所有的眉来眼去、情意绵绵都是假的,什么感情,女人天生就是放荡的,知道吗?”“女人有两种,一种是妓女,一种是母亲,是林语堂说的。”我纠正他的偏见。“女人有两种,一种是可以性交的,一种是不可以性交的,王朔说的。”刘方高兴地说道。我张大了嘴望着刘方,惊讶不已。红色的“迪斯科”酒吧早就关门了,剧院还在,墙上挂着大幅的电影宣传海报,国庆节前后,到处都在上演《国歌》,海报上那两个男演员冷酷坚强,目光深远,我和刘方都很欣赏,中国一直就没有什么像样的男演员,二十来岁没有一点生活阅历的电影学院学生就不用说了,那些三十多岁的也假的很,于是就搞出一些丑星,再不就是姜文那样的,把中国的男人都演成傻逼。也难怪,文化总是要有一个积累沉淀的过程,当初把中国的文化都革命了之后,现在还在解冻复苏的过程中,不可能指望一个连“长恨歌”都没读过的导演对生命的主题有什么深刻的认识和表达。他们昨天晚上还在排队分大白菜,今天饱暖了,当然得先玩几个漂亮的女演员,至于像张艺谋那样拿着中国的裹脚布文化到国外去晾晾新鲜得个奖什么的,也不是国内这帮王八羔子那点才学能办到的。剧院的隔壁是一家体育用品商店,我和刘方看中了一条NIKE的运动长裤,式样简单舒适,我犹豫了一下,没有买,我们一直转到了中山路,再兜回来,时间仍然很早,就到旁边的“罗莎”蛋糕屋喝饮料。我给上海的林梅打电话,告诉她我在长沙。“快给我几个靓女的电话号码,”我认真地说∶“我需要。”“去死吧。”林梅听出是我的声音,很高兴。“你还在上海吗?怎么没下去演出?”我想起在深圳时她在电话里说的话。“明天走,今天不才三十号么,你去长沙干什么?”“玩啊,和我同事一块来的,来看看老朋友。”“是老相好吧。”林梅笑着说。“我的老相好还不就是你嘛,”我也笑了∶“什么时候来深圳看我?我很想你。”“我也很想你,”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林梅又问道∶“你怎么不去找冯哲玩?你去广州见过她吗?”“她放假去重庆了,看她原来那个男朋友,上次她去深圳时我正好出差在北京开万国邮联大会,没见到她,被她骂了个半死。”“活该,在北京出什么鬼差,还不是找你舞院那个小朋友。”我和刘方回到李荷的店里,她们收拾了东西,锁上门往外走,李荷和我走在后面。“干嘛做的那么辛苦?”我低声问她。“自己的店嘛,不好好做怎么行,我算了一下,每天至少得卖六百元才能保本。”李荷轻声轻语的回答。她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我厌烦地想,我就讨厌有道理的话,那些话不是谎话,就是现实的过份。我们在街上商量了一会去哪吃饭,冷佳的主意最多,她主持的一个栏目叫作“大嘴吃四方”,就是专门介绍长沙各种吃喝玩乐的场所,最后我们决定去一家“干锅”店,我们打了两辆车,我和李荷坐在一起。她也不知道那家店的具体位置,我们在五一路上的一家公园门口下了车,给冷佳打电话,一路找过去,才看到她们三个已经坐在里边了。“我们还以为你们开房去了。”苏娅笑道,长沙女孩说话、开玩笑都色情的毫无顾忌,刘方也已经习惯了。“开心不如开房。”李荷用长沙话说,我觉得她现在变得很粗俗。那家店的老板娘认识冷佳,很热情地走过来招呼我们,冷佳问我们喜欢吃什么。“老规矩吧,”我大大咧咧地说∶“先来碗鱼翅漱漱口。”大家都笑,刘方也懒得点菜,就让老板娘随便安排一下,那种锅要烧一段时间才行,我们等菜的时候,就聊一些以前的事,苏娅跟我是极熟的,她原来和我一个北京哥们关系挺好的,和我之间的关系坦荡荡,性格又开朗,所以说话毫无顾忌。“韩江,你他妈的这几年到底怎么样?”苏娅问我∶“发财了没有?”“没有,”我看着李荷给我倒茶∶“要是发财还不赶快回来娶你。”“算了吧,你还会想到我?”苏娅幽怨地托着腮帮子,白了我一眼,逗得大家都乐了。“其实我对你的心,”我认真地对苏娅说∶“永如当年初见你的那一日┅┅一点感觉也没有。”刘方听着无聊起来,说要给大家讲个黄色笑话,我们都说好,这好象是大家的共同爱好。刘方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地讲道∶“有一对夫妻,把做那种事叫作‘洗衣服’。有一天夫妻吵架了,晚上老公忽然想要,就告诉儿子∶‘去,问问你妈今晚洗不洗衣服?’儿子就去问妈妈,妻子一听非常生气∶‘妈的,刚吵完架,还想搞这个,儿子,去告诉你爸,洗衣机坏了。’儿子就去告诉他爸爸说洗衣机坏了,老公一想,那就算了吧。又过了一会,妻子忽然也有了这个念头,就叫过儿子∶‘去告诉你爸爸,洗衣机修好了,还洗不洗衣服了?’儿子就跑过去告诉爸爸,只听他爸爸瓮声瓮气地说∶‘不用了,已经用手洗了。’”刘方讲故事的时候,我一直微笑不语,因为这个故事我早就听过,而且苏娅她们这些长沙女孩都是什么样的角色,可能不到十六岁就听过了,记得当初我在长沙时就曾经见她们传播来自台湾的这种故事的录音带。果然冷佳和苏娅都没什么反应,只是礼貌性的笑了笑∶“你这个故事太老土了。”苏娅笑着对刘方说∶“我讲一个公共汽车上的故事。”“有一个男人,这样子上了公共汽车,”苏娅右手五指成爪,虚托在空中∶“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车上的人都觉得很奇怪,觉得这个人要不是在拜神,要不就有什么毛病。后来马路上车多,公共汽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大家挤在一起,这个人也摔倒了,伸手扶住了前面的栏杆,等到车停稳,只听这个男人哭道∶‘这下可完了,我老婆的尺寸没了,可怎么去买衣服啊。’”我和刘方都没听过这个故事,哈哈大笑起来,冷佳笑着说∶“我也讲一个公共汽车上的事。话说有一个老头,拿着一只鹅坐公共汽车,公共汽车规定是不许带动物上车的,老头就把鹅藏在裤裆里,又怕鹅憋死,就把拉锁拉开,让鹅头露在外边透气,这个老头觉得很得意,就把手吊在车栏杆上,吹着口哨。旁边一个老太太很好奇地样子,一直盯着老头下边看,终于把老头看急了∶‘看什么看,没见过吗?’那个老太太有点害羞,细声细气地说∶‘见是见过的,就是没见过长眼睛的。’”刘方听的目定口呆,他可能见惯了男人在一边大讲黄色笑话,而女孩在一边满脸通红掩口而笑的场面,象这样身处风尘之外,却谈笑洒脱无忌的女孩见的不多,不大适应。半晌才狠狠喝了一口茶,忿忿地说∶“好啊,跟我来这个,我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怕这个吗┅┅再来一个。”“男人,给我男人,”苏娅在一边骚首弄姿,讲道∶“有一个女人,离婚了和儿子住在一起,她儿子特别想要一个脚踏车,但是妈妈不给她买,有一天儿子路过他妈妈的门口,看见她妈妈正在对着镜子在祈祷,”苏娅把左手放到胸前,又把右手放在胸前,学那思春的少妇∶“‘男人,啊,给我男人’,她儿子若有所悟,就回到自己房间也对着镜子学他妈妈的姿势祈祷∶‘脚踏车,啊,给我脚踏车。’”苏娅学的像极了,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初见面的那点拘束感更是一点也没有了。“我也讲一个公共汽车上的故事,”我想起一个笑话,就讲给她们听∶“有一个近视的很厉害的女孩坐公共汽车,右手拿着香蕉在吃,忽然一个急刹车,她往前一冲,香蕉掉了,急忙拾起来坐好继续吃,又过了几站,忽然听到旁边站着的男人说∶‘对不起,小姐,我可以下车了么?’”我们边说笑边吃完了饭,我觉得有点辣,吃的不多,买单的时候,老板娘说不用了,冷佳刚帮她们在电视上做过节目。我和刘方都过意不去,又不差这么点钱,“那下次我们就不好意思再来这吃饭了。”冷佳也对那个老板娘说。“那就随便给点吧,也别算什么帐了。”老板娘推让不过,客气地说。“也是,”我对正往外掏钱的刘方说∶“也别多算了,给两千就行了。”大家嘻嘻哈哈地站了起来,老板娘也逗乐了,刘方还是去结了帐,老板娘多打了些折扣,其实长沙的饭店本来就很便宜。往外走的时候,冷佳和我走在后面,“还记得我吗?”我笑着问她。“当然了。”她没有笑,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的心中微微一动,看看外边的天色,已经是百分之百的秋天了。苏娅带着刘方去一家叫作“中天”的酒店开房间,我、李荷和冷佳回店里拿行李,一路上我和李荷都没什么话说,她待我到正常的很,回到店里,我忽然想起那家体育用品商店,就和李荷去买了双NIKE的运动鞋,买了条运动短裤和几双袜子,我喜欢打网球,出门时我又见到了那条运动长裤,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买。李荷要看店,冷佳的家离我们住的那家酒店不远,我们两个就搭一辆的士走,在车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她翻了翻我买的东西,我觉得自己心里乱七八糟的,好多事想不清楚,先到了酒店,下车时我邀她一会过来和我们三个打牌,她说要先把东西送回家。我打了个电话给刘方,在718房,我坐着狭小的电梯上了七楼,惊奇地发现中天酒店的房间很新,空间也很大,地毯也干净,我很高兴,刘方光着膀子躺在床上,苏娅正坐在椅子上看电视。“没出什么事吧?”我把东西扔在桌子上,笑嘻嘻地拿他们两个开玩笑。“你来晚了,”苏娅笑道∶“早就完事了,她们呢?”“李荷在看店,冷佳回家放东西去了,一会过来。”我和他们又开了几句玩笑,就拿了衣服到洗手间里冲凉,过了一会,听到苏娅在房间里给冷佳打电话,又过来敲洗手间的门。“干嘛?”我关了水龙头,问道。“冷佳说要睡觉,不过来了,那我就先到李荷店里去,你们先休息一会吧,我们晚上再过来。”我换了衣服,点了根烟,靠在床上看电视,和刘方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长沙女孩说话是不是都不算数,说过就忘?”刘方问我。“没错,这是她们的本质。”我仰起头,努力吐着烟圈。“所以泡妞时就不能太投入,这样才能百战百胜。”“那又有什么意思。”晚上李荷和苏娅过来的时候,我和刘方还正在睡觉,我起来开了门,拉开窗,天已经黑下来了,街头华灯初上,我喊醒刘方,又去洗了脸,觉得精神很不错,在深圳朝八晚六的生活,每天辛辛苦苦一砖一瓦地建设社会主义,哪里有这样舒服的下午觉睡。李荷没有换衣服,脸色依然有点黄,出门的时候我发现她走路有点外八字,从后面看已经成了一个纯粹的中年妇女,我知道我们两个之间已经彻底的完了。我们四个打了辆车,到五一路上的一家“北京饺子店”吃饭,刘方随便点了几个菜,我自己要了一瓶啤酒慢慢地品,斜对面的座位坐着几个年轻的女孩,肆无忌惮地盯着我们看。快吃完时,冷佳来了,她换了一套衣服,穿着米黄色的长裤,显出颀长漂亮的身材,一坐下就叽里瓜拉地和李荷她们用长沙话说话,我和刘方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我买了单,苏娅说要到凤凰城去玩,我们说昨天刚去过,冷佳说那就去荷东吧,我们出门打车时,我还是和李荷坐在一起,大家都还把我们当作情侣,四年的交情。荷东原来就在长沙青年宫的里边,门前灯火通明,卖小吃的、卖字画的、卖花的、打电话的、等人的,俊男靓女和怪男丑女嘈杂不休。我买了门票,走进大门,门口是一个存包的地方,再里边有一个环形的吧台,四周围着一些台子和座位,舞池中已挤满了人,台上几个DJ在歇斯底里地煽情,我们在离门不远的地方找了个台子坐下,要了一打太阳啤酒,旁边放着几台电游机,有人在玩赛车。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走到门外给郑菲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们已经安顿下来了,住在中天酒店,明天可能不能和她们去渡假村去玩了,郑菲很客气,说回来再请我们吃饭。我走回座位,发现她们都不在,桌子上什么也没有,我想是不是换了座位,就在里边转了一圈,也没见到她们。看见许多长沙年轻的女孩,还象以前那样漂亮,不过风格变了很多,一些人的头发泄的红红绿绿的,显得很不成熟。我去了洗手间,出来后仍然没有看见她们,就坐在原来的座位上,观赏来来往往的女孩们。过了一会,李荷回来了,她们去跳舞了,“你没有看见我们跳舞吗?”李荷亲热地坐在我的身边,问我。“没有啊。”小姐用冰筒装了啤酒过来,我拿了一瓶,放了一片柠檬,轻轻喝了一口。又过了一会,冷佳、苏娅和刘方都高高兴兴地走过来,一人拿了一瓶啤酒。“天生我丽质我没有办法,从小我就是这么三八。”苏娅随着舞曲在座位上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唱道。“喂,刚才那几个女孩子调戏你哩,”冷佳和苏娅取笑刘方∶“你怎么没反应。”我和李荷也笑着看刘方。“不是我没反应,是太丑了,”刘方摘下帽子,无奈地说。“你不就爱丑女吗?”冷佳不怀好意地笑。“你们不要拿人家的相貌开玩笑,”苏娅颇有正义感地说道∶“长的不好看,也不是她们的错,要怪也只能怪她们的父母。”我们目定口呆地看着她,苏娅顿了顿,说道∶“但是,如果晚上还要出来吓人,那就是她们的错了。”我们喝着酒,嘻嘻哈哈地胡说八道了一会,就跑到舞池里去跳舞,我听着铿锵的鼓点,奇怪自己竟然找不到一点感觉,几年过去,我竟然已经不会跳舞了,记得当年刚流行“蹦迪”时,我们可是苦练了一阵,跳的蛮专业,我们从北京学来的新鲜花样曾让长沙女孩羡慕不已,难道真地老了?我痴痴地看着舞池中闪烁变幻的灯光,有一种深深的陌生感。冷佳和李荷同岁,看起来却青春的多,甚至还有些幼稚,其实苏娅比她俩要大三岁,但可能是因为性格的原因,反而显得更小,旁边有几个女孩子跳的很疯狂,性感的腰肢随着节奏扭来扭去,我跳了一会,说上洗手间,就回到座位上边喝酒边看别人打电游。她们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喝了两瓶啤酒,醉眼朦胧,其实要让我喝醉真的很容易,我的酒量实在太小了,酒意上来我感觉好了很多,笑嘻嘻地看冷佳和刘方玩“DING GANG BOY,MAJIMAJIHUI”,那是一种很有趣的游戏,两个人先用锤子、剪刀、布猜拳,赢了的人用手指在输者面前晃几圈,口中念念有词,做魔术状,忽然指向上下左右其中的一个方向,输者需要立刻把头转向与手指不同的方向才算平手,否则就要喝酒,一般人喝了点酒后都有点晕,见到手指指向哪里就把头转向哪里,滑稽好玩,我看着刘方的头随着冷佳的手指转来转去,觉得他可能真地被施了魔法。李荷坐在我身边,安安静静地陪着我,我忽然想起多年以前,那时的我喧闹的很,和人赌酒跳舞嬉笑胡闹,李荷也是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身边陪我,我喝多了,她就给我倒来开水,我弄洒了酒,她就找纸巾来替我擦干,那时候的一切都是很自然的,为什么现在我却有一种厌倦的感觉呢?是因为她不如以前漂亮了吗?是因为我变了吗?还是因为时间的河流,早已将一切情感冲得极淡?舞曲停了,灯光也亮了些,有艺员出来表演节目,忽然听到一阵欢呼声,原来是两个身材性感、穿着暴露的女子拿着两把椅子出来,这就是那种艳舞了,我和刘方都很激动,翘起脚来看,前边的人好多也站了起来,挡得我们看不清楚,冷佳跳上音箱,把我也拉了上去,那两个女子的表演大胆煽情,动作火爆,看得旁观的人都血脉贲张,音箱很小,我和冷佳站得很近,我闻到她深上的香气,觉得此情此景,令人意乱神迷,难以自持。看完演出,我回到座位,苏娅遇到了两个熟人,正坐在一边聊天,我觉得自己已经有七八分酒意了,已过午夜,我们就取了包出来,深夜了,外边依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我们沿着街道慢慢往青年宫外走,我想起过去曾有一个女孩和我讲起她和她深爱的那个男孩之间的事,那个女孩聪明美丽,可惜过于纯洁,洞察一切却又为爱所困,无法自拔,我至今仍记得她哭泣时委屈的语调;“如果这也是一种缘份,则无论哪生哪世,我永不需要。”这种纯真的感情对于长沙、对于现在的我,仿佛就象时光倒转,大家都返老还童一样,是不可能的。刘方被卖花的小孩纠缠不过,买了两支玫瑰送给冷佳和苏娅,我看见李荷眼中有一丝什么东西闪过,一晃就不见了。“韩江,买支花送李荷嘛。”苏娅闻着手中的玫瑰,问我。“他从来不给女孩子买花的。”李荷说道。“送人玫瑰,手有馀香。我倒是想买,可惜我已经老了。”我装腔作势地说道,心中却暗暗琢磨,分别四年,是她活在我的幻想里呢,还是我活在她的幻想里?我们打车回到中天,她们上楼回房间,我跑到大堂的商店去买烟,柜台已经锁上了,前台值班的女孩拿了钥匙跑过来,问我要买什么,我要了一包中华和一包芙蓉王,又要了点零食,付钱的时候我惊异地发现这个女孩子如此美丽,梳着短发,身材苗条,样子斯文秀气,眼睛不是很大,但是看人的时候目光流转,妩媚顿生。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冲动。“怎么这么小就出来上班呀?”我接过烟,拿出一百元钱,笑着问她。“不小啊,我都二十三了。”那个女孩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说∶“一共九十四元,您有零钱吗?”“没有。”“那您等一会,我去找点零钱。”她看我一直盯着她,有点不知所措,我知道自己平时的样子还算斯文,可是现在喝了点酒,很难说看起来是不是有点色迷迷的。“算了吧,才几块钱。”我拿着东西,笑着离去。我回到房间,李荷和冷佳躺在床上,苏娅在洗手间洗澡,刘方躺在另一张床上,灯都打开了,显得房间明亮而宽大。我把烟扔在桌上,说起楼下女孩的事。“那你就别回来了,和她去开房吧。”冷佳愤愤地说。“那可不行,你们四个人住我不放心,”我笑道∶“我得对刘方负责。”苏娅出来后,我们开始打牌,玩长沙流行的“三打哈”,这种玩法还是几年前我在长沙时和苏娅学的,“我那时和你不熟嘛,就是那次打牌才认识,”苏娅认真地对我说∶“我就觉得你特别聪明,刚和你一讲,你就打得特别好,沈向东就不行。”沈向东是北京一家德国公司来的,当时和我们在一起玩。“原来你是从那时爱上我的。”我若有所悟地说。“爱你个鬼。”苏娅笑着打我。“其实沈向东对你真的挺好的。”我对苏娅说。“是挺好的。”苏娅点着烟,有点感伤。一开始,我果然连赢了几次,苏娅的外衣和刘方的上衣都已经被赢得脱了下来,冷佳嫌裤子不舒服,把我新买的运动短裤翻出来穿上,我忽然觉得有些饿,到处找刚买的零食,李荷帮我泡了一袋方便面,吃完面,大家也不想接着打了,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休息。“别拿你的大屁股对着我。”刘方忽然向身边的苏娅说道,他总是会突然说出很粗俗很放肆的话来,表情却很正经,我们都忍不住笑了。电视音量很小,放着不咸不淡的节目,大家都有些意兴阑珊,李荷可能是白天看店累了,刘方喝了点酒,他们两个躺在那都很安静,我想可能是睡着了。“韩江,讲个故事吧。”苏娅说道。“什么样的故事?”“就是上次我去北京,和沈向东在一起的那次,你讲的鬼的故事。”苏娅跳下床,关掉电视和灯,房间里一下子暗下来,黑暗中我看见冷佳亮晶晶的眼睛,正望着我。房间里鸦雀无声,街灯透过窗,映进一点点光芒,我掐灭手中的烟头,觉得一切的一切都不可思议,而又合理之极。“好吧,”我对兴奋不已的苏娅和冷佳说∶“我讲件真事,有一个医生,半夜被人叫去应诊,是替人接生。他从镇子一头走路到另一头,路上看见前面有个人也在赶路,就想赶上去结个伴,可是就是追不上,不知不觉跟着那个人走了好长一段路,忽然拐进一个死 ,迎面是一堵高墙,那人却一下子不见了,消失前回过头来看了这个医生一眼时,那表情很奇怪,又凶又恨的样子。医生吓了一跳,急忙找到正路赶到病人家里,顺利接生了一个小孩。这医生把小孩抱在怀里一看,那小孩正直勾勾望着他,赫然是路上那人的面孔,表情也是又凶又恨的样子,医生吓了一跳,手一松小孩差点掉在地上,他急忙抱住小孩,定睛再看,就是普通的刚生出来的小孩的样子了,也不知道是自己眼花了,还是怎么回事。”苏娅和冷佳一声不吭地听着,我的语气平淡而干涩,仿佛远处传来的声音。我长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有人说这世上有鬼魂,有人说没有,其实每个人的身体之上都寄托着一个场,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物质,有重量,就好象人们常说的灵魂。如果人正常的死亡,那么他的身体会慢慢腐烂,融入物质世界的循环代谢,而这个场也会慢慢散掉,融入整个宇宙场的循环再生;但是如果这个人是冤死、暴死,或者死时正好有什么风雨雷电之类的自然界中很强的电磁现像,或者有极强的信念或心事未了,那么这个场可能就没有正常的散掉,而是凝结成一种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怪物,或寄生或悬浮于世界里,造成种种怪异之事,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鬼魂。我们经常遇到‘说曹操,曹操就到’的事,比如我们刚在楼上吃饭谈到某人,下楼时恰好就碰到某人,其实是他来到附近,他的场碰撞到了楼上的人的场,让人们潜意识中想起他,就谈起他,下楼又遇见他,才形成这种现像。”苏娅点头称是,冷佳奇怪地望着我。“这个场也是有强有弱的,为什么在坟地上的盖的民居经常会有怪事,而在坟地上盖学校或军营就没事,就是因为学校和军营之中常有出类拔萃的人,场很强,可以压制的住。又如一个空房子,如果十年来无人居住,尽管每天有人清洁打扫,但是你如果刚住进去,还是会有一些怪怪的感觉,如果你一直住在一套房子里,偶尔出差几天,即使无人打扫,回来后仍然没什么陌生感。其实把这个东西叫作场,也只是一种称呼而已,不过是以前所谓鬼神之说的一种较为科学的解释,象一场恶站中的无数凶灵,或者死去的三五冤魂,是否能够通过一场法事或几次祭奠把这个凝结不化的场散去,那就不知道了,自古以来,人们无法认知的事情,往往就化为迷信,加上功利骗人的术士和人性本来的毛病,就被愚夫愚妇们神话的不得了,离事情的真相越来越远了。”我停顿了一会,微微叹惜,宛然世外高人的样子,心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说曹操,曹操到’,岂止人是这样,鬼神也是这样的,午夜之间,如果有人谈起它们,它们便会来到这里安静地倾听,你们看那窗下边,为何无风自动呢?”苏娅和冷佳顺着我的手指向窗看去,果然微微有些颤动。“今夕何夕,对着这样几个女孩子,不谈风月,却论鬼神,”我暗自觉得好笑,忽然想起多年前在北京的一个晚上,心中又有些酸涩。世事无常,鬼神之事究属缈茫,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说都可以,可是生离死别,谁都无法逃避,岂是几句茶馀饭后的闲话能打发的。“我再讲一个西方的故事,和鬼神无关,”我看她们意犹未尽的样子,就接着说∶“这其实是一个挺有名的电影,有一个医生,和他美丽的妻子、女儿和刚四岁的小男孩搬到一个镇上去住,生活幸福。邻居是一个老头,告诉这个医生这个镇子的人都很友好,但是千万别到后边葬地旁的禁区去,因为传说那里埋下的东西会复活,而却又不是复活成原来的东西。这个医生因为职业的关系,胆子很大,也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他的女儿在另外一个城市读书,在家里养了只特别喜欢的猫,一天忽然被车撞死了,他怕女儿回来伤心,就在半夜偷偷跑到禁地,把猫的尸体埋在那。结果第二天夜里,那只猫真的活着回来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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